/> 红盖头遮住了李惠安的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萧元却笑了,上面的泰安长公主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太子的位子却安排在了萧元的一旁,重新加了一个位子,而柳氏则坐在他的的身后,萧元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看着惠安与杜蘅以礼拜堂。
天地拜过,西凉公主便被送进了新房,萧元送泰安长公主到门外,看着她上了车架便返回。
里面已经是觥筹交错,喜宴已经开了,萧元一露面便被群臣团团围住,要敬酒于她。
索性今日萧元确实觉得高兴,并未推却,笑容满面的接过他们递过来的酒杯。
“太医···太医···”
不知是何人喊了出来,萧元微愣,转过身望过去,不远处姜永夜冰凉的双眼正向她这边望过来,待萧元看清楚那边下身不断流血的柳拂蝉时,只觉得百口莫辩心灰意冷。
她的哥哥,在此刻连问都不问,第一瞬就把她当做凶手。
“萧元···”这一句,没有平日里的温和,似是怨怪,似是不能置信。
萧元回过神来,走过去,垂头看着因为疼痛而面容扭曲的柳拂蝉,声音镇定的说:“还不快去请太医。将柳良娣扶到内室去,这样像什么样子!”
“萧元。”
萧元嗯了一声,不为所动的看着姜永夜,呵,看着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即便是她做的又如何?
他能拿她如何?
太医赶来看过之后,摇头叹息,禀报道:“良娣本已经怀有一个半月的身孕,可惜滑胎了。”
原本还是喜气洋洋的婚宴,顿时鸦雀无声,百官人人自危,只怕惹祸上身。
“呵,”姜永夜却突然一笑,看着身边的丽装少女,道:“没想到又来了一次。”
他指的是他的纳妃宴席上,他们合计除掉姜博的事情,而此时却落到了自己身上。
萧元皱起秀眉,道:“不是我做的。”
“除了你,除了你,元儿,还有谁会做,谁知道,谁又敢?”姜永夜压低了声音,在萧元的耳边阴沉的问道。
唔,确实是啊,除了她谁会介意这个孩子,谁又会害怕这个孩子威胁到姜永夜的地位。
萧元吸了一口气,慢慢平息心中的怒气,平静道:“今天是惠安的大喜之日,你莫要这样不分场合。”
“好,”姜永夜朗声回道:“你孟光长公主的话有谁敢不听,我这就告退。”
他的背影走得急促而凌乱,甚至于抛下了刚刚流产的柳良娣。
萧元面色冷然,看着周围面面相觑的百官,道:“你们继续吧,本宫累了,先回府了。”
回府的轿辇上,长安城中因为公主下嫁的热闹还不曾散去,长街上繁华喧嚣,萧元端坐在轿中,看着窗外的平民百姓,忽觉疲乏。
她腹中饥饿,却连吃东西的力气都觉得没有,生平便不曾与姜永夜产生过这样的冲突。
他素来迁就她,事事都护着她,何时因为过外人来骂她。
“殿下,”轻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谨慎而温和的劝解道:“太子殿下只是一时情急,明天便会知道自己错怪殿下了。”
萧元却没有答话,她比起要得到姜永夜的道歉,更为关心的,是谁做的。
知道柳拂蝉有孕的,且会除掉这个孩子的,她心里有一个人选,是他——景行止。
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人。
萧元摆了摆手,手枕在窗前,心里说不出在想什么,什么都在想,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在此时,她眼前不知为何,频频闪过姜有汜的笑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想起有汜了。
她一手抚着腹部,那里平坦光滑,谁都不曾知道,那里孕育过一个孩子,在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孩子。
她的骨肉血脉,一心一意爱护着她,相信着她,从来不曾让她受委屈的孩子。
她的有汜,不知去了哪里?
在天之涯,还是海之家,总归她是再也见不到的,一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杀光天底下所有的孩子,让他们陪着有汜,同他一起玩耍。
“殿下,到了。”
萧元闻声,从轿中走出来,方一抬头,便看见等候在长公主府前的景行止。
他站在灯笼下面,橘红色的余晖落在他的肩头,整个人温和如一方暖玉,似是家的温暖,带着经年累月遗留而来的熟稔,萧元不由得心尖一舒,所有的防备与负担都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