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又回到了还在楚国的时候,一切轮转,终究还是到了起点。森爵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我悉心的照料他。然而彼时还在水月庵,我何尝想过会有今日,而今日……我们又是否还有未来可想?
石崇抬起眼眸看着我,嘴角上扬,眼底有微弱的笑意,“碧清,两国交战,终究是难免损伤。我的手中,沾染了太多楚国人的血,那都是你的同胞,你……不恨我么?”
“生死一线,终归是谁都逃不了。”我微微一怔,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忽然说这样的话,心中也觉得诡异,然而蹙眉,仔细想了想,“我并非是故意说违心之论,在魏国崇德城,我也杀过魏国的士兵。这样的乱世之中,谁能够独善其身?但愿我与你手中沾过的血,日后的子孙万代,可以不必再沾。否则这些牺牲,才会真的让我觉得不值。”
森爵原本疲倦的眸光里,此刻忽然有水光潋滟,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动不动看着我的眼眸,“我从前竟然不曾发现么,碧清,你或许,更适合啊……”
我蹙眉,他似还想说什么,却猛地侧过脸去,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身子都忍不住躬了起来。瘦弱的手臂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嘴,而在他的指缝里,再次流淌出殷红的血迹。
巨大的咳嗽声在肺腑之中响起,甚至能够激荡出回声。这具身体,难道真的已经被掏空到了如此地步么?可是,一夕之间,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当我看着森爵指缝里的血一点点渗透滴落衣襟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是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怎么会冒出如此愚蠢的想法。
他的身体,是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无法和常人一样。这些年续命,他到底是忍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才能从阎王手里抢来了命数?
我贴着森爵的身体,泪眼朦胧,“石崇到底没有骗我,原来……你的身子真的是撑不住了。这样也好,我还在你身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黄泉路上两个人走,想必也就没有那样孤单了。”
我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入宫的时候,我宁可是袁家和石崇联手合谋囚禁了皇上,也不愿意相信,原来真的是泰山将崩。
森爵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咳嗽,随手将洁白丝帕拢成一团,“胡说什么,你风华正茂,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话。”
我伏在他的肩头,嗤笑了一声,“风华正茂?森爵,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曾和石崇说过你的病,他或许不会这么快就和袁家联手,倒戈相向。如今,我还将你临走时送我的虎符也给了他。是我亲手葬送了你的天下,难道,我还有颜面继续活着?”
我并不怕死,当初圣旨降临沈府的时候,我那样的恐惧死亡,并且不甘心为沈家殉葬。所以在母亲自尽之后,我也依然愿意入宫为奴为婢,哪管旁人是如何的嗤笑。
因为只要活着,就会有无限的可能。那个时候,我并不能理解母亲上吊自尽。但是现在,我忽然懂得了。如果森爵就这么死在我面前,那么我必然不会独活。
死亡固然可怕,但语气忍受一颗心****夜夜受尽煎熬折磨,我宁可一死。
“这些事,如何能够全都怪你?”森爵抬起手擦去我的眼泪,目光依然宠溺而温柔,“石崇机敏,对我来说,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明知道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会割破手腕,我也还是留着他在身边,是我太过自负,以为可以驾驭天下。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所伤。不过……石崇的确是不世出的良才,袁家也如百年老树,根系重叠,强强联手,我输的,倒也不算太亏。”
我不说话,只是见脸枕在他的肩膀上。王图霸业转头空,我不懂这些,也不必懂。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需要懂得这句话就够了。
“我死不足惜,只是害了你……当年在崇德城的时候,石崇救了我的性命,又因为少年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我才会如此的相信他。你表露身份的时候,我曾经与他暗中结盟,将消息传递出去,助他一臂之力,仕途坦荡。”我以手掩面,泪如雨下,“你曾经信任我,我却不肯多信你三分。总怕帝王家无真心,日后如果真的被人厌弃,到底还能保全自己一条活路。”
这场相知相识里,我在最初和最后,都对森爵怀有着难以言说的质疑。出身名门之后,我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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