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句话说的极重,一时间就连石崇似乎都有些怔住了,许久才微微颔首道:“是。”
“皇城不比在黎世,此地的一举一动,都被天下万民看在眼中。”森爵的眸光深深,“一定要速战速决,况且宋王以为控制了皇宫之中的金吾卫就是掌控了王座,实在是天真!”
“皇上已经醒了么,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宋王殿下,就真的是强弩之末了。”石崇似乎并不吃惊魏王的事,娓娓道来,似乎是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我心中悚然一惊,忽然间明白过来,原来……石崇和森爵也是早就明白了么?
“从帝都之中传来动荡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怀疑了。”宫墙高耸,也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天意,从太极殿往光华宫的这一路上,那些厮杀声渐渐被抛远了。
我原本还在迟疑之中,没想到森爵却像是早已经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率先开口道。
“父王的王位,其实也并非来的一帆风顺。当年百济来犯,是父王一人单枪匹马,杀了百济的国主,挫伤百济锐气,因此天下才能承平安康这么多年。对待我们几个儿子,父王也素来一视同仁,从来不曾偏颇帮过谁。在父王眼中,我们不过是他手中挑选的棋子,以决定日后,究竟是谁来继承整个魏国。”
他的声音平静,无喜无波。然而那样的平静,却像是一把刀,让人感同身受的痛。
“我和五弟,甚至是满朝文武,全部都心知肚明。因此才会门阀派系之争屡禁不止。因为人人都知道,皇帝袖手旁观,在挑选日后的继承者。”森爵的面容变得铁青,“而这些人,则正是要借助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取利益。门阀与皇子,就如同缠绕的藤萝与乔木。相互依存,我如此,五弟也不能逃脱。”
石崇曾经和我说过相差无几的话,只是当时我不过是认为魏王严厉,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全不在乎。自己的亲身骨肉,对魏王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竟然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手足拼命。
可是多年来的冷眼旁观,魏王对自己的儿子素来都是不咸不淡,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决定走下这样凶狠的棋局?一子错,满盘输。我不相信魏王会这样豪赌,而造成如今的场面,魏王……有想要如何收场?
我开口道:“你说……这是皇上的试炼么?他假装病倒,宋王因此按捺不住蠢蠢欲动。勾结扶桑浪人试图挑起纷乱,那些黄巾贼弄得民不聊生,各地官府都不胜其扰。更重要的是,他想用那些黄巾贼窃取你的胜利,等到黎世的战争结束,黄巾贼,原本是留着来对付你的。皇上,怎么看?”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魏王到底在想什么?他忽然下了这样一步棋,将一切都逼得山穷水绝,图穷匕见。如今宋王已经坐实了谋逆的罪名,那个冷漠而绝情的帝王,是否是故意走下这步棋,偏袒森爵?
走在我身边的男子莞尔,他笑起来,都有羊脂白玉一般的风姿,“你觉得父皇是在偏袒我?”
我不敢说话,只觉得他此刻笑容恍惚,和往常都不大相同。我和森爵,都是缺少父爱而长大的人。
我的父亲一生为国征战,他可曾挚爱过母亲,可曾挚爱过我?我不知道,那是我的心魔,从来都不愿去提起。所以此刻看着森爵,除了心痛,我还有那样的感同身受。
他伸出手牵着我,掌心原本在寒风之中被冻得通红,此刻倒是一点点暖了起来。
“父王从来不曾偏袒过任何人,这是一个机会。我离开帝都去了黎世,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便是我的战功显赫,从此朝野之中,都将认我为新主。但是对惊鸿来说,父王病倒,他将名正言顺监国,主理政务。这是对我们两个人的考验,无论是谁压制了谁,最后获胜的那个人,自然将名正言顺成为皇太子。”
“只可惜……惊鸿到底太孩子气,他太贪婪,也太懦弱。那个孩子,没有勇气去对抗梁王。否则在崇德城的时候,只要断绝粮草,从后方截杀,我必死无疑。可是我死了,天下就一定会落在他手中么?只怕也未必……他怕梁王,便想着能够渔翁得利,在我杀了梁王之后杀了我,然后接管我的军权。”森爵并没有看我,只是直视前方。
“只可惜这样的如意算盘,未免也想要的太多。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我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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