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见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越众而出。他的身姿修长而笔挺,即便盔甲上沾染了太多的血,却似乎还能闻得见对方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味。
然而我身后的人却不明就里,有人紧张起来,甚至举起了手中的弓弩,鸣烈呵斥了一声,那些人才镇定下来。森爵走的很慢,身边竟然没有带任何人。
果然,他慢慢走到我面前,抬起手取下了头上的头盔,露出了一张俊朗的容颜,只是那脸上却写着几分无可奈何,“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在府衙之中等我,只是怎么会来的这样快,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我鼻头一酸,他安然无恙出现在我面前,已经值得大哭一场。
然而我只是轻轻笑了笑,徐徐道:“苏裴安用飞鸽传信,让驻守城门的士兵离开原位,驱使崇德城的百姓加入战局。其中有人前来告诉我,我便组织人……将那些士兵给杀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或许不会来的。”
他的目光扫过我身后的人,“这些都是崇德城的百姓?浩空三年来试图动员这群人都没有成功,如今倒让你给做到了。”
我脸上有一抹红霞,其实都不过是因缘际会,这些人不过多半是不愿意自己受辱,所以才顺藤摸瓜找到了府衙投诚。至于我,我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不知道是否因为里面穿了金丝甲的缘故,我竟然莫名觉得一阵寒意。整个人不自禁瑟缩了一下,他微微敛眉,伸手按住我的脸颊。森爵的面容清秀俊朗,浑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然而他的手掌却有薄薄一层茧,按在我的额头上,有浅浅的酥麻。
毕竟身后的人都看着我们,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得略略低下头,他很快就将手抽了回去,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怎么这样凉,这几日风急天冷,你倒也不多穿件衣服出来。”
他说的轻松写意,仿佛此刻我们不是在战场死人堆里说这些话,而是两个人信步游园,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时刻,我就算想多穿一件衣服出来,也是找不到了。”随即我又给他引见其余几人,鸣烈和朝晖还有书姬他都是认得的。
森爵观察比我要敏锐,记性也比我更好,他竟然还记得茶楼的朝晖和书姬,称赞了二人一番。森爵比我更具领袖之气,一番话说下来,这些崇德城中的百姓原本还有担忧,此刻也都热血激昂起来。
倒是他的目光在伯鸿身上停了一停,我原本对伯鸿的来历身份也颇有怀疑。一个寻常的百姓,当真会有如此高明的武艺和这样坚韧的目光么?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对方毕竟救了我的性命。若不是他出手,只怕那飞箭可能真会要了我的命。
因此但森爵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轻轻点了点头,以示自己对伯鸿的信任。
他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归队。
在内城的城门下,尸体早已经躺了一地。他们隔离出来一个安全的位置,飞火器无法再将熊熊燃烧的火球投掷进去,而驻守城门上的军队,此刻的箭矢弓弩也已经超过了有效的射程。
我一进入那包围圈,四周所有的人都纷纷向我示意,目光之中十分尊敬。
我觉得奇怪,森爵便笑了笑,凑近我低声道:“你从石崇那里带来的武器很有用,若不是那些锋利的刀尖弓弩和盾牌,只怕今日死伤更多。人们自然感佩你的恩情,所以不必惊讶。”
我这才恍然大悟,嘴角露出淡淡笑意,“那些东西有用便好,只是我却担不起这样的尊崇,这原本是石崇的东西,倒是用了他的东西来做人情,只怕等石崇回来,恐怕还要向他道歉才对。”
森爵笑了起来,目光却有一瞬间的深沉内敛,他沉声道:“石崇不会怪你的,等他回来的时候,若能看见这批武器派上了用场,也一定十分高兴。”他的目光落在我肩膀的伤口上,那被麻绳磨出的伤口丑陋不堪,因为我并没有衣物可以替换,也只得任由它暴露着。
“还痛么?”他问我,仿佛那伤口比他手臂上的伤还要吓人似的。我连连摇头,“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自然不痛了。”
怎么会不通呢,然而有他这么一问,就算再深的痛,我也觉得不过如此罢了。
浩空在里头嗤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到底还过不过来,莫不是还要我将地图递过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