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爵不愿意左右我的想法,只是在我每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于细微之处为我设想的更加周全。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脱去外袍,将那件丝甲穿在身上。天蚕丝冰凉,穿在身上却意外的让人因为这种冷醒而神智清晰。因它薄如无物,旁人也看不出我在里面穿了防御丝甲,的确是一件上乘宝物。
这丝甲我当时的确不曾注意,现在想来森爵说的没错,只怕此物乃是石崇自留之物。只是不知道为何并没有随身携带,反而放在了茶叶之中鱼目混珠的运进来,现在却便宜了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那个喜欢戴鸽血红宝石戒指的男子,不知他此行是否顺利?
其实石崇究竟去做了什么,我根本毫不知情。只是比起从前事事追根究底,如今的我似乎又比往日平和许多。有许多事情,都并非全部都非要知道不可。能做好自己可以做的事,已经是难能可贵。
鸣烈一直背对着我站在楼梯口守护,此刻听见我的脚步声,这才回过头来,沉声道:“姑娘,底下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微微颔首,这些人其实都不过是寻常百姓,然而全副武装起来,倒真的和那些士兵也没有什么差别。人们见我走下来,神色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值此乱世,每一个人都在寻找一个领头之人。
这原本是森爵和浩空的任务,此刻却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姐姐……”蝶儿伸手扯住我的衣袖,一脸期盼的看着我。然而我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一次,我不能带着你一起。你要在这里照顾那些受了伤不能动的人,然后在这里等,等着我和你们的哥哥一起平安回来。”
“我知道了。”蝶儿缓缓缩回了手,重重点头,像是在允诺我什么。
朝晖和鸣烈站在我身边,伯鸿手中持着剑,只有书姬低敛着眉目,她虽然长相不算清秀美艳,然而那样持重老成性子爽朗,却也是叫人刮目相看的奇女子。
就在不久之前,我还不过是和一群老弱妇孺牺牲了的弱女子。然而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再是独自与老虎搏斗之人。我的身边有了新的同伴,我们手中持剑,亦非孤身上路。
这一路浩浩荡荡往内城而去,竟然途中从来没有遇到任何一人的阻拦。
想必是因为崇德城中所有的士兵都已经抽调到了内城,就算不曾亲眼看见,我也能够想象内城的城门下是怎样的血流成河。
每一个人的步伐都走的极慢,大概是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此刻前往之地,是何等的生死未卜。
朝晖抬起头,忽然开口说道:“沈姑娘,你看……”他抬起右手指给我看,原来在转角街道的尽头,有火焰在高空中盘旋。宛如流星飒飒,纷沓归来。
“是攻城的火球,这一战如此惨烈,两个时辰过去了,竟然还不曾攻下内城?”鸣烈的脸色一变,声音却渐渐低了下来。我的目光也凝着在呼啸的火球上,比起寻常的飞矢火星,这个场面显然要更加壮大的多。
“走吧。”我轻轻说了一句,周围便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内城城门自然比不上外城高大坚固,然而无意门起义,原本便是在苏裴安眼皮子底下拿自己的性命做堵住。一群人除了可以攻城用的火器,就连登云梯都没有。长长地楼梯搭在城门下,很快就被城墙上的人推倒。
两军对垒,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此刻或许正是休战时期,浩空和鸣烈的人马节节后退,然而苏裴安也并没有乘胜追击。墙头上影影绰绰,我甚至不知道那个青衣玉带的男子是否站在那儿,他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看着此刻的血流成河?
我长吸了一口气,目光在人群之中搜寻着森爵的身影。就在此刻,伯鸿忽然抽出长剑在空中一挥,一枚断箭便跌落在了地面上。
他缓缓将手中的剑收回去,脸上也没有表情,只是沉声道:“此地流星飞矢纵横,姑娘还请小心。”
我其实吓了一跳,方才那飞箭无声无息,如果不是他敏捷,只怕此刻已经洞穿我的心口。然而见他沉吟,身后的人更是看着我有些惊慌,于是只得点一点头,笑容清浅,“多谢。”
就在此刻,原本平静后退的无意门人似乎发现了我们,隐约发出了一阵骚乱。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便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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