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叫王老三的人吓得面无人色,其余几个人也没有心思来掀我的头巾,我舒了一口气,扶着森爵的手缓缓踱步走进了城门。我们步履镇定,那些守在城门附近的细作也并未怀疑,只是继续三三两两散开喝酒闲谈。
一直到穿过了阴暗的巷道,我这才站直了身子,回过头去,城门早已经被曲折的巷道墙壁所遮拦,我们竟然穿过了崇德城门,仿佛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终于全身而退。只不过……旁人是逃出了地府,我们却是偏要闯进去。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三人站在阴暗的巷子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微微蹙眉,低声问道。
“去见无意门的门主。”森爵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飞羽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你们救了我的性命,若是往常,就算粉身碎骨报答也是在所不惜。只要我能够办到的要求,也一定会为你们做到。但现在是非常时机,而且这个要求……我不知道能不能答应。不,恕不能从命。”
他一口回绝了森爵,然而我明白,他的坚持对森爵来说无关紧要。他既然决定要去见无意门的门主,那么谁都无法阻拦他的决定。
果然,森爵低低笑了一声,“真是愚蠢,难道我当日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已经忘记了么?你们背负着必死的使命来反对苏裴安,既然连死都不害怕,难道却害怕你们的门主和我见面么?”
飞羽有一瞬间的语塞,这个孩子一心想要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却又不愿意擅自将自己头领的消息泄露出去,只怕内心煎熬也并不好受。
我沉吟了一会儿,脸上浮出淡淡笑意,“飞羽,我有一个法子。无意门的性质特殊,你要保护你们的门主,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但是你要相信我们,我和森爵都非恶人,更不愿意用救命之恩来胁迫你。不如这样……”我顿了一顿,“我们就在这儿等你,你将森爵在村庄对你说的那番话转告你们的门主,到时候见不见我们,让他自己来做决定,可好?”
“那好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无论成与不成,我都会来见你们的。”他咬了咬牙,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我们。我看见他的衣袖上已经晕开了淡淡的殷红,想必是伤口又崩裂了。我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不无忧虑。
森爵看着我,“不知道为何,你虽然换了一张脸,但是在我心中竟然毫无差别。甚至这张脸的平庸,才越发能衬托你身上的华彩与光芒。”
我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倒是奇怪,就连你也会说好听的话来恭维我了。”我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脸,只觉得触手凹凸不平,已经不再是寻常的肌肤光洁,想必是丑陋的吧,抬起头看着森爵,“或许是你见惯了我丑陋的样子,因此便不觉得了我现在难看了吧。”
那是还在水月庵的时候,我也是满脸红疹出现在他面前。没想到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这样场景竟然还会重现。
他忽然沉默了下去,半晌才道:“你不仅仅救了飞羽,你从前还救过我。”
我点了点头,“我的确救过你,只不过飞羽还记得救命之恩要涌泉以报,但是你可只字不提。我跟着你从楚国来到魏国,一路上奔波劳累,现在想来,将你救下实在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
“你怎么知道,我在心中没有想过涌泉以报?”他挑眉看着我,眉目间有淡淡笑意。
我微微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不是救下了森爵,入宫不是从玄武河落水,那么我现在又会在哪里呢?是已经被水月庵的望月师太杀死,还是安然无恙逃了出来,从此流离失所,无处可去。
当日确实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提骑手中将他救了下来,然而回首望前尘,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也救下了我呢?
命运的有趣,原来这样让人无言以对。而人不过是水中浮萍,随着宿命的摆弄流离。但今日能有这样的人生,我已经心怀感激。
就在此刻,我看见巷子外有一群人衣衫褴褛,面无人色的从大街上走过。森爵微微蹙眉,拖着我的手腕,示意我躲藏在他的身后。
我们藏在巷子中的转角,想必外人是看不见的,然而却能清晰听见外头的喊话声。
“这是怎么回事?”外头有人在窃窃私语,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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