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幻影而已。
片刻后,那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这屋子素来是不上锁的,而因为森爵的关系,我才特意关上门,而能够打开这扇门握有钥匙的,也只有望月师太了。
我紧闭着双眸不敢动弹,她慢慢走到我身前来,低声呼唤我的名字。我自然不敢说话,只得装睡,心中却不是不紧张的。趁着一点淡淡的星光,我看见望月师太紧皱着眉头,她又推了我一下,我自然也装作昏睡着,不敢答腔。
我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似乎想要和我说些什么,然而四周一片沉默,却有冰凉的泪半空之中跌落,在我的手腕上溅开。
她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那匕首锋利,即便在微弱星光下也泛起寒芒,“碧清,对不起……”
她低声说道,然后举起手中的匕首就朝我心口刺去。我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下意识便滚开身子。那把匕首并没有插进我的心口,反倒是跌落在地,与此同时,森爵在黑暗中显出身形来,一只手扼住了望月师太的咽喉。
我蓦地坐直身子,心中犹有余悸。
森爵虽然面容清秀,却是有武艺在身的,一双手几乎将望月师太生生从地面拖起来,他的目光凶狠而冰冷,一时间竟让我觉得分外陌生。
师太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张脸几乎都快要泛青。我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抓住森爵的手臂,哀求道:“不要,不要……师太不是坏人,你别杀她!”
“她要杀你,你还说她不是坏人?”他嗤笑了一声,手一松,师太便跌落在了地面上,抚住自己的脖颈大口穿着粗气。
我俯下身捡起从望月师太手中掉落的物品,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一根簪子。
“簪子一样能杀人。”森爵似乎知道我在怀疑什么,在一边不冷不热的提醒道。我摇了摇头,反驳道:“如果师太真的想杀我,那么放在药里的就不会是迷香了,而是毒药,不是么?”
我扶起倒在地上的望月师太,她猛烈地咳嗽着,一张脸涨得发红,然而眼中还有泪水滚落,神色十分狼狈,我用手绢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在我进水月庵之后,师太对我百般照顾,碧清一直铭记在心。师太是出家人,心地慈悲,否则也不会收养那些孤苦无依的孩子。”
我不相信望月师太会无缘无故要害我,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也必然不是她的本意。就算杀了望月师太也没用,我想要知道,背后的主谋是谁,或者说,驱使望月师太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为何。
“碧清……你,你没有喝那碗药?”她喃喃道,片刻终于苦笑起来,“天意,原来是天意。贫尼一生没有沾染过血腥,唯一一次要杀人作恶,却被佛祖制止了么。”
森爵冷笑了一声,“那药是被看出了异样,呵,什么时候我成了佛祖,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话似乎刻薄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担忧我的缘故,但是佛门境地,我拽住他的衣袖,示意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我低下头,将望月师太搀扶着坐了起来,“师太,碧清不明白,你为何要杀我?”
她圆润的脸孔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分外苍白,看向我的目光也满是惊恐,“碧清,并不是我要杀你,而是、而是……宫里的人。”
我微微一惊,心中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太确定地反问道:“是涵山公主么?”
望月师太摇了摇头,“我不认得那些人,来的也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说……只要杀了你,就能得到一笔钱。碧清,你也知道,水月庵里那些孩子,全都需要银两买来草药救治。他们,他们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
森爵的目光中闪过一缕错愕,“杀一个人,而救一群人,呵,这就是佛门的慈悲么?”
望月师太满脸羞愧,然而眼中却又有自己的执拗,“佛祖可以割肉喂鹰,但是就算我愿意舍弃性命,又怎么能救下那些孩子和碧清呢?我必须要从中选择一个,就算日后生日坠入十八层地狱,贫尼也无怨无悔。”
“可是……师太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我啊。”我垂下了眼睑,低声道:“那些孩子都是师太一个个抱回来的,犹如性命一般珍贵,而我不过是寻常来的宫女,无亲无故,两相取舍,师太会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师太狠不下心来杀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