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能不杀你。”望月师太眼眶中的泪终于滚落下来,“那个前来传话的男人说,要是杀了你,就会给我一大笔钱来治疗那些孩子。可是我要是失败了,整个水月庵就会被血洗。”
我看向森爵,他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然而却还是犹如在月色下的长刀匕首,泛着冷冷的一层光。我抿了抿唇,只觉得力不从心。
望月师太看向我,“碧清,你逃走吧,这簪子是我从前未曾落发时候用的。后来出家为尼,也只留下这簪子作为留念,如今出家人六根清净,一切都放下了。你拿着这簪子去换一点钱,然后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铂则。”
森爵收起了手中的匕首,看向我的目光灼灼“走吧,这里你已经呆不下去了,到时候反而会牵累他们。”
“我只是不明白,皇宫里究竟什么人非要我的命不可。”我低下了眉,心中惶惶,涵山公主莫非这样恨毒了我,因为不能遂她心愿,所以她在知道我的脸已经不堪再用之后,也非要杀了我泄愤?
森爵说:“是谁要杀你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并没有反抗的能力。”
是啊,无论是谁想要杀我,我都只能引颈就戮。可是,我并不想死在这里。但是,我还能去哪儿呢……
当初可以从皇宫里逃出来,那是因为知道水月庵可以让我歇脚,可是然后呢?离开了水月庵,天大地大,我竟然再也没有可以投奔的地方。
但是森爵说得对,我纵然无处可去,这里也是断然再也不能呆了。到时候发现我没有死,只怕来的就不止是一个黑衣人,而死的,可能是整座水月庵里的比丘尼和那些无辜的孩子。我留在这儿,只会牵累他们。
我跌跌撞撞跑回去,从里面取出一只木头盒子,那里面有翠儿姑姑给我的的镯子和母亲留下来的发簪,“这些东西,师太你先收着。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但好歹能帮衬一些。”
师太的眼泪又滚落下来,连连摇头,“这东西你曾经说过,是你母亲和你恩人给你的,我怎么能要。况且你离开水月庵,出门在外,只怕越发不容易,这些你留着防身,我不会要的。”
师太拒不肯收,只要我们快逃。森爵也觉察出事情不对,他本身就被提骑搜索,此刻只想尽快离开铂则。他从怀里取出那张五百两的银票交给师太,让我将那些首饰好好收着,“的确不值什么银子,却是你自己的念想,既然如此,何必因小失大。”
“你们从后面出去,离开之后我就放火烧了这里,到时候那人再来追究,我便说你已经被烧死了。”望月师太擦去脸上的泪痕,指引我们路途,临走之前,她深深看了我一眼,“碧清,你的面相注定不是在庵堂之中孤独终老之人,天高海阔,宿命自有安排。”
我双手合什深深行了一礼,“师太多多保重。”
“去吧。”她叹息了一声,手中持着油灯,目光哀伤。
我转身而去再也没有回顾,眼睛却涩得厉害。
我能去哪里呢,天地之大,原来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就连水月庵这样的佛门净土,一样也容不下我。
此刻夜色已深,就像是我当日从皇宫里出来的那样。那个时候我以为逃离了皇宫,我就能得到自由。然而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自由并非是海阔天空,自由依然需要根基,就像是翱翔蓝天的鸟也需要健壮的羽翼一般。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却自诩坚强,到头来,未来苍茫不可预知,明日不知该在何处落脚,这样颠沛流离,又何谈什么自由呢?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等着别人来杀你么。”身后有人忽然开口,带着戏谑意味,然而口吻却是关怀的。
是森爵,他的伤已经好了,行动自如,此刻站在我身后,目光复杂而幽微。
我摇了摇头,唇角泛出一丝苦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又能往哪走呢。或许当日,真应该被人杀了也好……九泉之下,至少我母亲还在等着我。”
“这么快就要放弃了么,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你啊。”森爵笑了起来,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如果你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的话,那么,就跟我走吧。”
我霍然回过头去,看见他的目光深沉而内敛,一时间竟说不话来,半晌,才惶然道:“带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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