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的还好。
今夜。二胡很听自己的话。他想到怎么拉就怎么拉,居然也挺好听。他的头摇摇晃晃,起起伏伏。二胡的声音也是摇摇晃晃,起起伏伏。他闭着眼睛,像是看到另一个人曾经也像他这样摇头晃脑地大胆地拉着这把二胡拉。
他闭着眼睛。
月光如银。
他想着风,想着雨。想着风雨中有一个人。他一直像前走。野地茫然无边。这个人的后面跟着一条狗。
水慢慢流着。流过沟,流过坎。它们流到了一片的坟地。
等王念想走出老远去看水到底流到哪里时。他忽然发现了坟地被灌了。
他惊叫一声,“完了。”
如果谁家的坟地被灌了,那人家知道了肯定会和你拼命,过后还会咒骂你几辈子。
他忍不住嘟囔了一下:“忘记这里还有祖宗呆着。早知该给你打个小坝。”
懊悔了一阵。觉得懊悔也是白搭。
他又查看了其他的地方。用铁锨平整了一些地方。复又坐下拉二胡。唯有这样才可以终止那满肚子的懊悔。
第二天中午,他拿出毛巾包着的一个大饼子,一个水瓶,还有一块咸菜。弄点柴堆起来,点好后,把饼子烤了烤。因为老刮风,他无法躲开尘土,所以就着尘土一起吃起来。
他闲的没事,就捡拾柴禾。一下午捡了一堆。风撕卷着他的衣服。
四处转时,无意中发现了个大问题。有一处顺着老鼠洞冲开的决口,可能冲开—阵子了,正变得越来越宽,水哗哗地涌出来,顺着沟流向远方,远方是另一条渠,水进了那里,就是别人的了。
王念想头一大,立刻扔了手中的柴禾,抓起锹,没命地补那窟窿。
口子太宽,一个人根本不行,虽然累得一身汗,但只能控制它不变宽而己。
实在没力气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水,不知该怎么办。
忽然看到了那垛捡拾的柴禾,他急中生智,用力去抱,手上扎满了剌,抱回一大堆,先垫在底下,再压土,不知忙了多久,口子越来越小,决口终于被堵住了。
他不敢怠慢,继续加固,直到不会再有问题了。他就象卸了磨的驴一样烂泥似地倒在地下。
身上的泥和水冻硬,他忽然觉得好困,翻身滚进一道小沟。这小沟就是刚才取土时挖的坑,他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躺在一个水泥管子里,身上越来越重,手脚发麻,好象被绳子捆着,一动也不能动。
当他挣扎得—头冷汗的时候,他“呼”地醒了。天昏地暗,不知什么时候又刮起了大风。
他感觉浑身冰冷。
赶紧跑去拿过二胡来。
他把二胡轻柔地放在腿上。闭上眼睛。太阳,红红的太阳。普照着大地。阳光好像照着他的双眼。他的心里开始一点点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