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凌霄睁大了眼，到此时他才懂了凌世雄的用意，他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就范就拿着这些东西来威胁自己，凌霄或许不在乎，但是暮蝶不行。www.Pinwenba.com

    “你不能动她！”凌霄咬紧了牙。

    “所以，你怎么离开中鼎就得给我怎么回来。”凌世雄没有理会他的话茬，继续道。

    “暮暮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是绝对不过善罢甘休的。”凌霄见他不理会直接上前站在了凌世雄的面前，那种狼狈还是第一次。

    “这是糊涂？！”凌世雄大喝道。

    一个小小的私生女如果他想玩也就罢了，但是如果牵扯太多，他必须要斩草除根了。

    “有她有我。”凌霄攥紧的拳头。

    他的目光让凌世雄一愣，凌世雄是想除掉暮蝶过，然而他此刻的目光就仿佛坚定地要同她一起毁灭一般。

    不知不觉，凌霄开车在环路绕了一周，没有回公司，没有回家，停车的时候便抽根烟，一直到夕阳西下，凌霄看了一眼手表转眼去了中鼎商场。

    暮蝶像往常一样对于他的接送感到排斥，但最终还是向凌霄妥协了。

    “坐到前面来。”暮蝶刚想坐在后面的位置，凌霄就开了口。

    暮蝶腹诽了几句倒也诚实地按着他的话坐到他的身边。

    隐隐的，总觉得凌霄有些不对劲。

    “你，你怎么了？”暮蝶对着凌霄问道。

    凌霄有一刻的恍惚，转眼看着暮蝶眸子，垂下的睫羽映下漆黑的影，他都想在那片影子中睡上一觉。

    凌霄愣了一刻，没有言声。

    一路的安静还是头一回，暮蝶不解着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凌家，凌霄将车停在了车库，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暮蝶看着凌霄的背影总觉得很沉重。

    “暮暮……”凌霄忽而站住了脚。

    “嗯？”暮蝶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讨厌我吧？”他转身忽然开口道，脸上甚至带着一点点急迫。

    暮蝶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暮暮，我们私奔吧……”像是被什么蛊惑一样，凌霄开口道，他的话不像是开玩笑，认真的颜色明显。

    暮蝶怔然了，那认真的深邃眸眼赤诚不已。

    “霄……”暮蝶软软的声音响起。

    凌霄垂下了眼，转脸不再说话了，似乎刚刚的那一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只是他也知道，暮蝶不会如他所想，她有更多牵绊在这里，父母、凌家、甚至包括已经死去的陆岩。

    对，还有死去的陆岩。

    那永远是她的伤。

    夜晚，凌霄在书房里有些发愣，从凌世雄手上拿过的照片被他一张张摊开在桌子上，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夜有年何时有这么大的本事了，居然敢暗算自己。

    凌霄正蹙着眉，房门一下被推开。

    “霄，我做了点荷叶粥，送来给你尝尝。”沈思仪穿着一件红色丝质睡衣散着头发走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了？！”凌霄顿时就火大了。

    沈思仪没有止步，反而更进一步，没想到她的一步正好看到了散落地上的照片。

    “滚出去！”凌霄冲着沈思仪大吼道。

    沈思仪放下了托盘，握紧拳，“霄，你不要被暮蝶那个死丫头勾住了魂了！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对她好，她就是个白眼狼，你忘了那个陆岩了吗？不管你怎么对她，她的心里都只有死人！”

    “你给我滚出去！”凌霄大喝道，沈思仪简直不知死活，一次又一次挑战自己的底线。

    沈思仪索性什么也不顾了，上前拉住凌霄，“阿霄，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给你，我的一切，只要你想要，我都给你！”

    “你如果在跟你犯贱别怪我把你赶出凌家！”凌霄伸手一扬，他真的对这个女人忍耐到一种程度了，她竟然妄想一次次地爬上他的床，她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沈思仪被凌霄一个用力摔在地上，当手握着其中几张照片时，她咬紧了牙，都是那个贱人？！

    暮蝶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有些不舒服，比平时晚了很多，换上了衣服梳洗了一下，随便扎了个马尾就打算去上班了，而步子还没有走到楼梯处，就看到了个碍眼的身影。

    暮蝶皱了下眉，没打算理会沈思仪，可沈思仪却故意般挡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暮蝶抬眼瞪着沈思仪，话语早就没有了从前的尊畏。

    “不要脸的贱人！”沈思仪脱口骂道，扬手就将昨日的照片悉数扔到了暮蝶的身上。

    暮蝶有些困惑地看着沈思仪，俯身看到照片时，“这是什么？”暮蝶瞪大了眼。

    “你觉得这是什么……”沈思仪端着手臂，扯着嘴角，目光就好像要吃了暮蝶一瞪着她。

    “你从哪拿来的？”暮蝶攥紧了那些照片，这些欢愉的场面让她来不及羞愧，每一张都那么清晰，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不会是……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自己做的事还有脸来问？”沈思仪冷眼看着她，“哈，你以为你有多高级吗？”

    “对于霄来说，你就是方便的妓女而已，这些照片在他书房里有的是，所以我劝你，别给我做白日梦！”沈思仪最后冷哼一声直接从暮蝶身边越过。

    暮蝶在原地愣了一刻，看了一眼凌霄的书房，握紧了手上的照片，如果是他，那么一点都不奇怪，他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其实根本不用沈思仪来提醒什么，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样人，根本不需要提醒。

    暮蝶将所有的照片放在了背包里，直接出了凌家，从远处看凌家，它真像极了一座精心的监狱。

    “为什么要给我休年假？”暮蝶早上才到中鼎商场，店长就将她叫了过去，听明白后暮蝶心里很是疑惑，这算什么？

    “厄，公司的安排。”店长的口气有些尴尬。

    “公司就可以随便安排吗？不过问本人吗？”暮蝶知道这又是凌霄的任意为之，但是还是冲着店长有些火大地道。

    “凌小姐这都是你们凌家自家的事，你也别为难我啊？”店长为难地看着暮蝶。

    暮蝶抿着嘴角，她也知道，可是就是咽不下心里的一口气，凌霄凭什么这么做？！

    暮蝶晚上故意加班，凌霄发了信息说会来接她，她还是要求加班到了晚上十点，但是她做的都是无用功，整个中鼎都是凌霄的，所以到底还是暮蝶不得不屈服了。

    “你就非得和我对着干，是吗？”在外面的凌霄看着暮蝶一直皱着眉瞅着她。

    暮蝶没有答话，只是进了车里，脸直接摆开了。

    “算了，反正这里也不适合你，我会给你安排别的工作。”凌霄的口气倒像是一种宽恕一样，随手要启动车子。

    暮蝶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什么适合我？”

    凌霄愣了一下，因为暮蝶的眼里明显带着火气。

    “我知道什么适合你，你不用多虑了。”凌霄皱着眉冷声道。

    “躺在你的床上就适合我吗？”暮蝶扬眼对着他。

    “你在说什么啊？”凌霄显然不喜欢她说这种话的口气，眼中隐含着怒意。

    “我不需要你给我安排什么工作，我现在在这里很好。”暮蝶对着凌霄道，目光执拗不已。

    “你能不能听话点？！”凌霄大声道，感觉暮蝶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他的大声让暮蝶攥起了拳头，不禁想起了从前，他任意摆布的自己才是他所需要的，但是她已经受够了，那些痛楚，她不想再尝一遍。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给了我什么？你除了从我身边夺走我的一切，你给过我什么？”暮蝶从前到现在从没主动过痛斥过凌霄所做的过往，可是并不意味着她想要再经历一次。

    凌霄索性熄灭了火，转眼盯着暮蝶，“你想跟我吵架吗？”

    “我只问你，当初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你乱加在我头上的吧？”这个问题一直困绕在暮蝶的心头，那个时候凌霄不顾暮蝶的解释将她狠狠地坠入地狱，所有缘由仅仅是几张同阿岩亲密的照片，后来阿岩被大火活活烧死，他站在面前还带着笑意。

    暮蝶不是没有怀疑过，她觉得那一切都是凌霄设计的圈套，他狠心到可以任意残害她身边的人，这种可怕的想法让常常让她寒意丛生。

    凌霄皱着眉，他十分不想暮蝶谈及过去的事，“为什么又说起以前的事？”

    是，他是给了她很多伤害，但是他同样想和她拥有现在。

    过往，或许在她的眼中从不是过往。

    “你又想起那个小子了，是吗？”凌霄攥紧了拳，他恨她眼中的那个影子，一个死人的影子，她却能独守到天亮，他还记得她得知陆岩死去的消息时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阁楼里谁都不准靠近，她用他惩罚她的方式惩罚自己，到底还是凌霄投降，在她昏昏噩噩的时候将她抱了出去，那抹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看着他眼里仅有恨意。

    “那不过是你的借口是不是？”暮蝶同样被过去的事所牵扯着，她大声地质问着凌霄，真的都是他的所作所为吗？

    “那不过是你要杀死陆岩的借口？！”像是笃定一样的大吼，暮蝶睁着猩红的眸。

    “暮蝶，你闭嘴！”凌霄这次真的火大了，对着暮蝶用从没有过的大声。

    暮蝶惨笑着，“何况你不仅杀了陆岩，还有……”暮蝶抚着自己的小腹。

    还有她体内的生命。

    暮蝶不是不在乎的。

    “从头到尾你都是以自己为中心！”暮蝶冲着凌霄蹙着眉心道。

    凌霄攥紧了拳，他真是不懂她此刻的执拗是为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你必须辞职！”凌霄口语坚定。

    “我不会辞职的。”暮蝶转眼看向了别处。

    凌霄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第一次觉得他不懂暮蝶的世界，更觉得她的世界会永远对他关上门！

    因为和凌霄争吵，暮蝶晚上没有吃饭就直接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时，狠狠地砸上了门，凌霄也跟赌气一样大力地关上了门。

    暮蝶趴在床上又觉得自己可笑，从什么时候自己对他的希望变得贪心了，从从前开始牵扯，她找不出任何他需要她的证据，也许一切只是一场空梦，他在等她睡醒而已，这种不安感让她闭不上眼，他的初衷就是玩弄她，他又怎么会给她一个永远？何况他们所经历的回忆又称不上友善。

    越想越头疼，暮蝶直接坐了起来，放空了所有想法，忘记，把所有都忘记，暮蝶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可是为什么凌霄那张脸反而更清晰？

    床头的手机响起终于让暮蝶松了一口气，看到来人是谁时又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竟然是蓝馨！

    她之前也打了很多电话，但是蓝馨都没有接。

    “对不起，最近一直在山区，信号不好，你出什么事吗？”蓝馨那边隐隐带着一丝担心。

    “我没事，山区，你为什么在山区啊？”暮蝶疑惑地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了……”蓝馨在那边说着，暮蝶一直紧锁着眉。

    蓝馨话毕，暮蝶已经换上了一身衣服，顾不上其他，暮蝶就直接出了凌家，幸好拦截住一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暮蝶马上拨通了落落的电话。

    “喂……”落落的声音有些沙哑和无力。

    “落落，你生病了吗？”暮蝶问道。

    “小蝶？是有馨的消息了吗？”落落在那边好像才反应过来是暮蝶，不过马上开口询问蓝馨的动向。

    “嗯，刚刚她来电话了，好像是信号一直不好，我现在就去找她，一定把她给你带过来。”暮蝶言之凿凿。

    落落却安静了几分钟，“她给你打了电话？”过了一回道。

    “嗯，不跟你说了，我坐上车了，应该明天就能回来。”暮蝶直接道。

    “哦。”落落应了一声便先挂了电话。

    手里握着手机时，落落轻咳了几声，已拨电话全是一个名字。

    可是这个人的心好像不是她可以拨通的。

    暮蝶赶到这个处于山区的小村前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了，暮蝶不好意思地对司机笑了一下，然后多给了些车前。

    蓝馨此时已经远远地看到了暮蝶，伸手朝她招手。

    “山路塌方，所以就在这一直耽搁了，你来也是跟我过来受罪。”蓝馨淡笑了一下。

    “当年绑架我的人真的查到了吗？”暮蝶则着急地看着她，因为蓝馨在电话里正是这样说的，暮蝶一面怀疑当初的事全是凌霄一手策划，一面又担心如果真的如她所想她该怎么办。

    蓝馨点下头，“你之前说过有一个名叫海哥的人，我稍微查了一下，这个海哥确实很狡猾，干过不少为非作歹的事从没进过监狱，几年前却因为婚内强奸罪被判处了三年徒刑，出来后狡兔三窟，一直摸不到人，但是他有个一直跟随的小弟，后来洗手不干了之后便一直在住在前面那个村里，如果我们明天能够找到他，我们就能知道一些线索了，只是我没想会耽误这么多时间。”

    蓝馨的话句句中肯，暮蝶一阵内疚，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

    “没事的，我正好也没什么事。”蓝馨就像能看透她的心思一样轻声说道。

    “可是，落落那么担心你……”暮蝶咬了下唇角。

    “是我没有告诉她的，以她的脾气她怎么会让我来这种地方。”蓝馨轻笑了一下。

    “那么明天我们找到那个人就赶紧回来吧，落落真的很担心！”暮蝶想到落落一下皱紧了小脸。

    蓝馨点了下头。

    到了蓝馨借宿的农家院里，暮蝶像是发现新天地的孩子，新奇地看着院子，房檐上挂着红辣椒高粱穗，天圆地方间装点得熠熠生辉。

    屋主有着山里人独有的热情，在大晚上的竟然还给她们准备了一桌子天然珍馐，蓝馨看到暮蝶吃得有滋有味不由得笑了起来。

    住的地方是房主进城打工的孩子的房间，睡的地方是一个热乎乎的炕头，暮蝶第一次睡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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