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难道他今天来并不是因为自己？

    “这次又是因为她吗？”慕静柔的声音沙哑地尖声道。

    “不然你以为会有其他可能吗？”凌霄只是轻微地挑了下眉。

    凌霄的耐心本来就不多，又一次拿着支票和钢笔，“快点说你想要多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浪费。”

    他无情的声音掷地有声。

    慕静柔咬着牙，陌生如凌霄，此刻她真的后悔了，后悔爱上这个男人！

    更后悔曾经善待过暮蝶？！

    “我再说一次你想要……”凌霄彼时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落下。

    “一千万。”慕静柔轻飘飘地说出了三个字，垂眼看着地上，好像无神。

    凌霄略微诧异了一刻，不过马上利落地在支票上写好了那一串数字，“没问题。”

    伸手将支票放在茶几上。

    “记住我的条件。”凌霄再一次郑重道。

    “我记住了，记得清清楚楚。”慕静柔的目光始终放在地上，她说的话就好像从牙缝里挤出一样，目光里隐着熊熊火焰。

    凌霄转身离开后，慕静柔拿过那张支票，冷笑着，这就是她失去所有换来的吗？

    既然她已经一无所有了，那么她还在乎什么？

    “我会让你后悔给我这张支票！”慕静柔攥紧了拳头，将手上的支票狠狠地攒了起来。

    凌霄急匆匆地又赶到医院，找到暮蝶的病房时，直接推门而入，“你怎么样了？”

    进去时才发现里面不止暮蝶一人。

    还有蓝馨和落落。

    落落是第一次见到凌霄，看着只是觉得眼熟，她平时很少接触男人，不过她也没想到暮蝶会认识这样的男人。

    “这是谁啊？”落落看着凌霄转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暮蝶。

    暮蝶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要怎么介绍？

    “好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倒是蓝馨察觉到暮蝶为难，很快拉着落落从凌霄跟前走过。

    “那个男人长得还挺帅的！”落落轻声道。

    蓝馨的目光倒是一沉。

    “馨，你吃醋了吗？”楼道间，落落扯着蓝馨的衣袖，露出孩子气的表情。

    她真的希望她的馨因为她而吃醋了。

    “怎么可能……”蓝馨仅仅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猜也是。”落落垂下眼，也松开了她的衣袖，低落的语调让蓝馨有些疑惑。

    “咱们一会吃什么呢？”不过，落落马上又在蓝馨跟前跑跳起来，欢乐得像是无忧的孩童。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蓝馨宠溺地道，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蓝馨给落落足够的宠溺让她误以为这就是她需要的爱情，如此，她习惯了，可是蓝馨的那颗心到底是什么样子，落落却始终不懂。

    “那就吃冰激凌吧！最甜的那种！”落落带着向日葵的笑容，她什么都清楚却愿意用微笑掩埋一切。

    “好。”蓝馨亦笑了。

    “暮蝶，你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提前和我商量一下？！”蓝馨她们走后，凌霄就冲着暮蝶大吼道，她居然搞得自己一身伤。

    “对不起。”暮蝶自觉地低下眼。

    “都哪里受伤了？”这样软糯的态度倒是凌霄先败下阵，靠近她，抚过她的脸，额头上正上着药，还有脖颈，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都是小伤。”暮蝶被他探究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舒服。

    “我看看。”他的手居然要打开她的上衣扣子。

    “医生已经看过了。”暮蝶蹙着眉，而且那里面也没有伤啊。

    “那我就不能看了吗？”凌霄像是跟暮蝶对仗一样，一下扬起了眉。

    “让你看有什么意义吗？”暮蝶扬起眼对着他。

    扬起的小脸勃勃生机，尤其是那双眼还带着怒气，凌霄不知不觉抚了一下，“给我看。”像是撒娇的声音似的，不过手上却很粗鲁，扯开了暮蝶外衣将她的手臂锁骨查看得彻底才放下了心，他就怕她又跟她扯谎。

    合好她的衣服，凌霄又看着她受伤最严重的额角，一阵蹙眉，“你就会和我对着来。”

    不让她和慕静柔来往，她偏不。

    甚至为了她一次次跟自己闹不愉快。

    真不知道哪欠着她了！

    “会不会留疤？”凌霄温柔的手抚着那伤口。

    “不知道。”暮蝶负气地道。

    “你要是敢让你的身上留下疤，你试试？！”听她的口气好像还带着点不耐烦，凌霄直接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小脸离近自己三公分处。

    “你别忘了，你能吸引我的只有你的身子！”凌霄故意说着难听话。

    暮蝶的眼有一丝闪烁，“我知道。”随后拿开他的手背过了眼。

    “怎么，不开心了？”凌霄又一次正对着她，看到那躲闪的目光他的心里有一丝雀跃。

    暮蝶只是认真地看着他，“不会留疤的，医生说只要好好休养不会留下疤的，所以你放心好了。”

    公式化的口气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

    凌霄只是想笑，至少他看到她如此，有点满意。

    “最好是这样。”不过他还是好像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啊，你要干嘛啊？”暮蝶垂眼没注意的时候，凌霄翻身上了她的病床。

    “补个觉。”凌霄面无表情地道。

    “那我睡哪啊？”暮蝶皱着眉。

    “你觉得呢？”凌霄带着一抹坏笑看着暮蝶。

    这里是高级病房却只有一张床，如果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暮蝶不觉想到之前那晚，脸上顿时像着火一样。

    凌霄笑着，直接伸手拉过她到自己怀里，分外温柔地坏绕着她，却不容她动作半分。

    “有疤也没关系。”凌霄已经合上了眼，只拿下巴轻轻蹭着暮蝶额头。

    “嗯？”暮蝶疑惑地看着他。

    “睡觉吧，明天我还坐早班飞机。”凌霄第二天就会飞往美国进行为期14天的合约谈判。

    暮蝶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他有些疲惫的脸，低头不语了。

    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道，一路平安。

    这一夜，他们相安无事。

    暮蝶醒来的时候没有半点不适，大概凌霄的怀抱真的太过温柔了，她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只是睁开眼后却没有看到他，床头柜上放着各式早餐，中式西式各一份，暮蝶赤脚开了窗，正好看到蔚蓝的天空上有一条长长的飞机云。

    暮蝶拿手描绘着那条弧形，像是一个笑脸，不知不觉地自己嘴角也笑了。

    她深切地知道，他离开的第一天自己竟然开始有点想念他。

    凌霄走后，生活还要继续，暮蝶病愈后回家的时候，凌震东与沈思仪以从凌家老宅回到了凌家。

    “爸妈，你们回来了？”暮蝶回来看到他们轻声道。

    “嗯，小蝶，今天怎么还住院了？身体都没事了吗？”凌震东上前倒是关怀不已。

    “没事了，都好了。”暮蝶反倒有些不适应，平时父亲并不是这般对自己亲近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凌震东笑意丛生，而眼中却多有闪烁。

    沈思仪在旁嗤笑一声。

    凌震东皱紧的眉头。

    “爸，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暮蝶瞅了一眼沈思仪然后问向凌震东。

    凌震东似是为难地扯了下嘴角，一扬手，“算了，明天再说吧，明天再说吧！”

    “你跟她废什么话啊？！等到明天黄花菜都凉了！”沈思仪尖声地道，然后用幸灾乐祸一般的眼神看着暮蝶。

    “思仪，你闭嘴！”凌震东冲着沈思仪大喝一声。

    “让我闭嘴你倒是说啊！”沈思仪不甘于被吼马上唇舌反击。

    “爸，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暮蝶看着为难的父亲轻声道。

    凌震东面对着暮蝶那双眼，“小蝶啊……”

    “你不说我来说。”沈思仪看凌震东的样子自己直接上前了一步。

    沈思仪扯了下嘴角，昂着下巴，“按说吧，你以前出了那种事，名声什么的早就没了，根本就没有男人会招眼看你，可是巧了，你爷爷年轻时和一个朋友定过婚约，到你们的这辈分刚刚好有合适的，你说你多走运啊？”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暮蝶在她说完话之后马上便说道。

    凌震东蹙了下眉，“这个我也知道，你太小，我也和父亲说过了，可是，中鼎国际你也知道，凌霄是不打算经营了，现在公司里其实人龙混杂，如果能和对方结成亲家，对我们凌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家的家底也算殷实，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凌震东不得不将所有的话托盘而出。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凌震东认真地道，但是暮蝶看得出，他始终是希望自己能够同意。

    面对如此的父亲，暮蝶抿了下嘴角。

    “什么强求不强求，这可是她的福分还不赶紧兜着！别给脸不要啊！”沈思仪在旁说话就更难听了。

    “沈思仪，你说话别给我太过分！”凌震东听到这话茬顿时有些恼火了。

    “不好意思啊，我出身低，说话就这么粗俗！”沈思仪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他老凌家也从没她当过儿媳。

    “你……”凌震东被气得不行。

    “我会考虑的，你们不要吵了。”暮蝶皱着眉大声道。

    “尽快答复。”凌震东转眼对着暮蝶道。

    暮蝶随后上了楼，她心里其实也知道父亲虽然表面上不对凌家关心，但是中鼎国际的存亡他比谁都放在心上，这次他都如此交代自己那就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但是……

    “别蹬鼻子上脸了！就你这种残花败柳能让人看上就不错了！别以为自己多干净似的！”沈思仪根本就没打算松口，端着手臂倚在暮蝶房间的门上，一脸的不屑。

    暮蝶皱着眉，“你没完了吧？”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到这种地步！

    “我就没完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我告诉你不去也去，去也得去！”沈思仪各色的话语尖声不已。

    暮蝶咬着嘴角，这是自己的母亲吗？

    她怎么就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你到底为了什么？这样对我？”暮蝶真想苦笑一声。

    “因为你就是个**！”沈思仪怒气地看着暮蝶，那张脸就是一张狐狸精的脸，她除了勾人的本事什么都不会，那么喜欢勾引男人正好现在给她机会了？！

    “妈，你是我的亲妈吗？”暮蝶看着沈思仪渐渐握紧的拳头，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真的是眼前的人吗？

    “我倒希望不是！”沈思仪咬着牙，只是愤恨。

    “如果不是你就能正大光明地爬上继子的床上吗？”暮蝶抬眼看着她，好像说得不过是一句家常话。

    沈思仪听到这话顿时就退了一步，不过马上握紧了拳头，几步走到了暮蝶跟前，“贱人，你在说什么？！”尖声对着暮蝶道。

    “我说什么，你最清楚。”暮蝶直视着她。

    一个屋檐下，她知道自己和凌霄的事情，那么自己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从婚礼当日她被凌霄摔在地上的时候，暮蝶便知道，这个已是半老徐娘的女人原来在做着一种遥不可及的梦。

    如此，到了今日，她会这般对自己也不足为奇了。

    “我今天非抽烂了你这样嘴不可！”沈思仪被看穿了心思伸手就朝着暮蝶的脸上大力地抽了过去。

    “啪……”响亮的巴掌声。

    一个大红印子落在暮蝶脸上。

    火辣不已。

    “你这个贱货！贱货！都是你！你个狐狸精！狐狸精！”沈思仪仍旧不解恨，举起两个两个拳头一下下砸在暮蝶身上，包括她曾受伤的地方。

    暮蝶一声都没吭，对着她，如木头人一般。

    一直到沈思仪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你打够了？”暮蝶上前走到她的跟前。

    那双眼中的漠视让沈思仪退了一小步。

    好像她刚刚的击打根本不是在她的身上。

    “好，我去见，我去见你们安排的男人。”暮蝶道，随后目光骤然狠戾，“但是从今以后，你休想再打我一下！”

    沈思仪被那目光几乎下意识地退出了数步远。

    沈思仪终于出了暮蝶视线，只是那一刻，暮蝶也虚脱了，身上加心上的疼痛痛得她呼吸都很艰难，缓缓地蹲在了地上，地上便落下了眼泪，随即便是她低声的啜泣声。

    “小姐？”安妈看到敞开门的暮蝶房间中，暮蝶正低声地哭，马上走了前去。

    “安妈……”暮蝶看到安妈的时候一头倒在她的怀里。

    温暖的怀抱，有妈妈味道的怀抱，她却从没有享受过。

    “小姐，你脸上这是怎么了？是夫人她……”安妈确实看到沈思仪从暮蝶的房间里出来过。

    “她跟我没关系了……”暮蝶垂下的脸笑了，却是绝望的笑容。

    安妈看着那张通红的小脸一阵心疼，“小姐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些冰来……”

    暮蝶垂下了眼，真好，还有安妈。

    “好，最后一个季度了，希望大家继续努力，争创更好的业绩。”一月一度的员工会上，店长讲完了最后一句话，众人兴致缺缺地离场。

    暮蝶挨到最后，见所有人都走离开后，走到了店长身边，“店长，今天我不能加班了，我有点私事。”今天她要见凌家安排相亲的人。

    “私事？私事好啊！店长我最喜欢私事！准了！”店长出奇地兴奋地道。

    暮蝶苦笑一声，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店长。

    自从知道不能拿到年终奖金后，店长愈发纵容手下调班、换岗、修改工时了，暮蝶有时候也觉得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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