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宫里突然有谣言四起,甚嚣尘上,很快,也传入了皇后耳中。
“你说什么?!”听到璎珞来报,皇后眉头狠狠一拧,眼中戾气重重。
璎珞身子一抖,看一眼皇后通红含煞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娘娘,奴婢……奴婢也只是听人说起,说不定……说不定只是无稽之谈而已,请您……请您息怒。”
皇后不说话,眼中透出凉毒的光,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看得璎珞脊背一阵凉意蹿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告诉皇后这话,究竟是对是错。
这几日,宫里开始流传一个谣言,说是当初萧贵妃并没有死,而是被昭帝偷偷藏了起来,并且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宫里。
她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当年皇后在薛家时便是她贴身伺候,后来同皇后进了宫,看着她一路走到了如今这个位置。自然知道贵妃萧菱伊,一直是她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
如今乍一听得萧贵妃这么多年居然没死的消息,皇后自然会感到惊悚万分。
她心中惴惴不安,听得皇后终于又开了口,语气沙哑,神情鬼魅,“你……从哪里听说这流言的?”
“走在路上大家都在传,至于从哪里传出来的,奴婢暂时还不知道。”璎珞垂了头,小心回道。
皇后眼底的光更冷了,长长的指甲掐入椅子扶手中也恍若不查,死死盯住虚无的前方,那神情,倒叫人想起了地狱中来的厉鬼。
怎么可能?萧菱伊那个贱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当初她明明已经中了毒病入膏肓,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地活了十几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的身子有几分发抖,心中一片慌乱。
忽的,她想起了什么,身子猛地一僵。
那日阮莹莹跟她说,皇上看着她,说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她要是能有你这般乖巧就好了。”
难道……
这里的她,指的就是萧菱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以昭帝掌控欲强的性子,这十几年,她一定就生活在宫里,说不定,就在自己咫尺之遥的地方。
这个想法一起,顿时觉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如果萧菱伊真的还活着的话,当年自己下毒害她之事,是不是也瞒不住了?以昭帝对萧菱伊的宝贝程度,之所以迟迟没有对自己下手,怕只是忌惮薛家在朝中的势力而已。
难道最近昭帝之所以对薛家越看越不顺眼,也有这个原因在里头?
明明殿内燃着炭火温暖如春,她却觉得全身如坠冰窟,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再联想到昭帝最近心情不好,又莫名其妙对阮莹莹说出那句话,难道……是因为萧菱伊忤逆了他?
原本脑中只是一些碎片的想法,在这一刻被完整拼凑了起来,惊得皇后浑身发冷。这里头,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她攥了攥五指,深吸一口气勉强定了定心神,方压下眼底的疑惧看向璎珞,语气沉哑,“璎珞,你今日找机会替本宫出一趟宫。”
璎珞敛了思绪,恭谨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会写一封信,你务必亲自交到本宫哥哥手里。”皇后语气冷然。
“是。”被她语气中的阴狠吓到,璎珞神情一凛,忙不迭应了。
皇后不再出声,神情阴冷地转身回了内殿。
而此时的昭帝寝宫,更是一派暴风骤雨的景象。
白玉石的地板上碎了一地的瓷器,伺候的宫人垂首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恐昭帝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同皇后一样,显然,昭帝也听说了宫里这甚嚣尘上的流言,甚至,他比皇后知道得还要早。
没有人敢说话,殿内气氛仿佛被冰冻住,温度降至零点。
昭帝阴沉着脸坐上上首,目光森寒,不知在想什么。便是素来伶俐的王喜此时也闭了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香炉中的香快燃尽之际,殿外终于有脚步声传来。
王喜微舒一口气,朝殿门口瞧去。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步履匆匆的锦衣卫,他径直进了殿,在昭帝面前单膝跪下,语声沉稳,“属下见过皇上。”
昭帝暗淡无光的眸子终于有了些许生机,眉头狠皱,沉沉开口,“怎么样?”
锦衣卫的身子似有一瞬的僵硬,很快恢复,低垂了头,语声有些犹豫,“回……回皇上的话,暂时……暂时还没有查出幕后之人。”
昭帝一听,隐忍的怒气顷刻间爆发,手掌猛地朝几案一拍,怒声喝道,“都是一群饭桶吗?这流言不到一日之内便传得人尽皆知,绝对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么点小事,你们居然查不出?”
锦衣卫心知昭帝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辩驳,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昭帝大喘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了些许,眼底似能喷出火来。
“寒王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他阴恻恻开了口。
“寒王那边,最近一切正常。”锦衣卫道。
昭帝眉头拧作一团,眼底疑云密布。
若说先前萧贵妃失踪之事他还持怀疑态度,今日这一出,他很难不怀疑到沈初寒身上。除了他,谁还有这样的能耐和胆识?
如果沈初寒当真与萧贵妃失踪脱不了干系,那么,他这个人,无论如何是留不了了。
一想到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策划了这么多事,昭帝就觉得头疼得紧。
沈初寒非池中之物,如今更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多留他一日,自己就多一分危险。看来,自己得早做打算才是。
“再给朕去查!”他收敛了心思,厉声吩咐,“寒王那边,再多加派人手盯着!”沈初寒如今羽翼渐丰,要对付他,需得从长计议,否则难免被反噬。
锦衣卫忙沉声应下,行礼正准备离去,昭帝却忽又想到什么,“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
昭帝眯了眯眸子,眼中一抹戾气透出,“寒王妃那边,也派人盯紧些!”
“是。”
锦衣卫应了,转身走出了大殿。
昭帝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忽然觉得头一阵眩晕,心里头闷闷的似喘不过气来,跌跌撞撞地在椅子上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王喜一见,不免有些慌神,忙上前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昭帝没有出声,神情却有几分难受。
王喜眉头一皱,忙道,“皇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奴才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不用了。”昭帝摆摆手,制止了他,揉了揉眉心,“只是最近太过劳累了,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
他有武在身,平常又注意保养,身体一向不错,故而也没放在心上。
王喜不耐,也不好多说,看一眼下边的小福子,低声吩咐道,“给皇上泡壶热茶来。”
小福子躬身应了,退了下去,很快又端着沏好的茶壶进来了。
进来的时候,王喜同皇上正在说着话。“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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