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眸光微凛,飞快伸手一捞,将宋清欢带入怀中,急急低头看向她,“阿绾,你没事吧?”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朝沈初寒扬唇一笑,示意自己无碍。
沈初寒这才放下心,沉了目色看向车外,语声凉淡,“慕白,怎么回事?”
“公子,有个小孩子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您和殿下没事吧?”慕白语气亦有几分无奈,赶忙开口。
沈初寒眉头微皱,气息沉了沉,刚要开口,怀中的宋清欢却一把推开他,弯腰干呕起来。
“阿绾,你怎么了?”
沈初寒一惊,赶紧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一面又端了茶盏过来递到宋清欢唇边,“来,先喝口水缓一缓。”
宋清欢干呕了一阵,伸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暖和的茶水下肚,方觉肚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消停了些许。
她将茶盏递回去,直了身子,勉力笑笑,“我没事,只是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公子,怎么了?”车外,慕白焦急的声音再度传来。
“没什么。”沈初寒沉沉应了,挑帘望了出去,“什么情况?”
帘子一掀开,沈初寒耀目光华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眼前,空气仿佛瞬间被点亮。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初寒,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比起沈初寒在四国间智多近乎妖的名声,盛京的百姓更津津乐道的,显然是沈初寒艳绝无匹的容颜。
只是,沈相并不喜人谈论自己的容貌,也甚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今日好不容易得了这个一窥真容的机会,众人自是激动万分,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沈初寒如水墨丹青的容颜覆上一层阴影,眼中只有无尽的寒凉。他神情冰冷,根本没将众人的反应放在眼里,只盯着马车前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孩,眉眼微眯。
小孩不过三四岁,身上穿着甚是朴实,手里抓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布球,被一个妇人紧紧抱在怀中,满脸害怕与不安。
见沈初寒从车中出来,妇人愣了一愣,方回了神,忙拉着小孩跪下,朝他不住磕着头,“求沈相大人开恩,沈相大人开恩。”
瞧眼前这情形,沈初寒大概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约莫是那小孩手中的布球滚了出来,小孩急急跑出来追,正好跑到了他们马车前面,慕白怕撞上他,所以才紧急勒住了马。
他扫一眼那妇人,见她满脸局促和害怕,抓住小孩的手粗糙开裂,心知只是一个普通妇人。他一舒紧蹙的眉头,凉淡看一眼慕白。
慕白会意,跃下车辕,上前将妇人扶起,柔声开口道,“大娘,你快起来吧,没事的,我家公子不怪您。”
说着,搀扶着她和那小孩子到了路边,又安慰了几句,方坐上车辕,重新扬鞭启程。
修长好看的手从车帘上落下,沈初寒清俊的退回车厢。帘栊一落,隔绝了众人痴痴的目光,一阵失望的抱怨声从人群中传出。
方才那耀眼的光芒仿佛陡然一灭,车队缓缓朝前驶去,将百姓倾羡的目光嘈杂的议论声一一抛至车后。驶过这段繁华的大街,耳边总算清静了些许。
对于车外的骚动沈初寒置若罔闻,只担忧地看着宋清欢略显苍白的脸色,轻启薄唇,“阿绾,你当真没事吗?”
宋清欢抿唇一笑,“只是方才颠得狠了些,你不用担心。”
见她再无其他反应,沈初寒这才略略放了心。
没行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成文馆到了。
后头的沉星流月赶了上来,挑起车帘将宋清欢迎下车,流月看向她急急道,“殿下,方才出什么事了?您和沈相还好吧?”
“没什么,出了个小意外而已。”
前头引路的凉国官员忙上前,“舞阳帝姬,这几日,就委屈帝姬下榻在成文馆了,里头房间已经收拾好,请帝姬随下官进去。”
宋清欢应一声,示意他稍等片刻。
“那……我便先进去了。”她看向沈初寒,眨了眨眼轻笑。
“好。”沈初寒点一点头,神情温润,看在那随行的官员眼里,眼睛渐渐瞪大起来。
沈初寒凉淡瞥他一眼,随行官员一激灵,慌忙垂下了头不敢再看。
“好好休息,明日再见。”沈初寒温声又叮嘱了一句。
宋清欢点头应了,示意官员前头带路,带着流月沉星一道进了成文馆。
沈初寒看一眼玄影,示意他也跟了上去。
成文馆占地颇广,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应有尽有,布置得颇为大气恢弘,倒与凉国给人留下的印象,颇为一致。
随行官员引着宋清欢到了一处院落,停住步伐,“这便是帝姬下榻之处了,帝姬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成文馆中的侍女便是。”
“有劳了。”宋清欢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同流月沉星一道进了院子。
宋清欢的房间早已有人收拾妥当,流月和沉星四处打量一番,见没有什么异常,便请了宋清欢进来。
宋清欢环顾一下舒适典雅的房间,不由松一口气。奔波一路,总算可以好好歇息歇息。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什么也不做。
沉星惯知她的心意,看向她问道,“殿下可要先沐个浴?”
“好。”
沉星抿唇笑笑,吩咐人下去安排不提。
沐浴过,在榻上闭目眼神了一会,再醒来时,已进黄昏,艳丽的晚霞照亮了大半边天空,瑰丽多彩,同在聿国看到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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