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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洁茹明显是薛宝钗一类的性子,处处帮衬着钱惟昱着想。钱惟昱领着几个黎族女子、让下人扛着几台织机,到蒋洁茹住的小院外面放下,只身进去探视——这还是他回来后三天,第一次和蒋洁茹二人独处。来之前,已经被和周娥皇、杨云娥等女之间的勾心斗角弄得有些精疲力竭的钱惟昱还筹措了不少各种解释的说辞,没想到到了地头全没用上。
“以后便是有大事儿绊住了,常常送信回来便好。外头的女子若是可心的,多收一些也不打紧,只是别把不知根底的往府上带便是了,注意身子。”
钱惟昱在蒋洁茹闺房内坐定,正想开口,便被蒋洁茹斟茶的时候这番温言软语堵了回来。一丝暖意从心头泛起,着实让钱惟昱自嘲了一番自己的多心。
“小茹,你的好处,相公如何不知。这些日子却是苦了你了。”
“奴奴不苦,娥皇姐姐才是真的苦。这么一大家子,也没个话事儿拿主意的,相公却道外头大事才是事儿,府上迎来送往的便不算事情了么?相公可知道,王妃有喜的消息传开之后,各处牧守节度,哪有不往杭州去礼的?命妇女眷,哪有不去给王妃贺喜的?相公又不在,还不都是周姐姐料理。相公是要在大王面前装作‘淡泊名利’的,这全套的戏码要做得像,周姐姐得操多少份心去揣摩。”
钱惟昱一下子居然觉得有一些惭愧。他向来自命才智冠绝天下,他的自尊心断然不许他处断不了天下大事,要在外事上让自己的女人帮他殚精竭虑。但是,他身处两广的时候,明明听说了婶婶孙太真怀孕有喜、有可能诞下世子的消息,却没有及时装乖觉地收兵回来,还要继续对越南用兵。如今回想起来,在后方,娥皇确实要为他费尽心机打点营造一个之所以不能回来的借口和氛围。这种事情他都没有回个信遥控指点、统一口径,便让娥皇去处置了,实在是不应该。
不好意思之下,钱惟昱讷讷地看着蒋洁茹,讨好地拉过她的身子搂在怀中,如同安抚一只喵咪一般抚弄劝慰,说道:“你周姐姐是个要强的,这般事情便是吃了些苦受了些累,也不会和为夫说的,倒是多亏你看在眼里。不过,再有半月光景,你也该过门了,到时候你也有了名分,府上外头的事情若是你周姐姐不方便的时候,你也得名正言顺处置了。”
“哼,谁稀罕这么一个妾侍的名分来着。好处没捞着,还多了这多事儿。”
“哈!你这小蹄子敢说没有好处?相公这般疼你,便不是好处了么。”钱惟昱说着,魔爪便往下伸去,无所不至起来。
“这算什么好处!这等好处,便是没有名分,还不是一样能得!啊……相公不可白日宣淫,奴奴可不敢了,唔……”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至少钱惟昱自己丝毫没有觉得久,毕竟欢娱的时光总是不会觉得难耐的。钱惟昱带来的那群以伊格雅为首的黎族少女在蒋洁茹院外的客厅里等了足足半个多时辰之后,才等到了钱惟昱和蒋洁茹召她们到内屋相见。她们已经知道蒋洁茹不用数日便要成为殿下的如夫人了,所以入内后也不敢抬头仰视,微微万福行礼之后,便侍立在那里。
蒋洁茹面泛桃花、娇喘喂喂,鬓角香汗尚未收敛。拿眼睛扫了一遍伊格雅诸女,见她们虽然五官姿色不能算一等,但是各个身段玲珑凹凸,肤色白皙水嫩,心中也是冷哼:殿下还说这些女子都是女红织造过人的工匠,女红织造,难道还需要姿色的么……
“听殿下说,你们姐妹诸人,都是儋州黎部的巧手女匠,最善棉纱纺线、棉布织造。本姑娘不才,家中也有本家是苏州、湖州等处织造豪商,这些年,也着实帮衬殿下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若你们果真可以帮着殿下改良出新式棉布织造技艺,以及打造织机器械的话,殿下定然不吝重赏。若能做到个中翘楚,哪怕如本姑娘这般被收了抬作妾侍,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有一点却要仔细——入了这个府上,从此见到啥,学了啥,都只能烂在肚子里为殿下所用。殿下发明的任何工巧奇物,断然是不允外泄的!”
“小茹休要胡言,孤哪有这般邪念——真个只是为了造福百姓而已,怎会在黎人中……”
伊格雅一直低眉顺眼地聆听着,听蒋洁茹毫不掩饰地说“干得好的、若是个中翘楚,有可能被钱惟昱收了做个妾侍”的时候,心中着实烈火萌动一般砰砰直跳。可惜一听钱惟昱反驳辩解,又腾腾腾地沉了下去。
蒋洁茹话语说出,直到钱惟昱开口反驳,一直紧盯着下面那群黎族女子的反应。她当然知道以如今钱惟昱的品味,是不可能看得上这些出身低微,而且姿色也不算当世一等的女子的。只是,见这些女子的反应,只怕是不肯轻言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