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好吧,我会将你的话转告闻先生。”
宋安然放弃自己的好奇心,放弃去追问颜宓的秘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正事说完之后,似乎就没有别的话可说。
两人两两相望,有种无言地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宋安然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是面对颜宓,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颜宓也看宋安然,一张面瘫冰山脸,看着极为严肃,又拒人千里之外。
宋安然轻抚额角地碎发,决定率先打破沉默。“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颜宓点点头,“我也该走了!”
不等宋安然有所动作,颜宓率先飞身跃起,跳上枝头,瞬间就不见了。
宋安然眨眨眼睛,颜宓竟然毫无顾忌的在她面前显露高深武功,这画风不对啊。
别等一会冷静下来,又开始后悔,然后跑来杀她灭口。
宋安然抖了一下,画风突变的人果然让人受不了。
宋安然回到别院门口,人群已经散去。
蒋蔓儿已经被侯府的下人拖上马车。蒋蔓儿鼻涕眼泪齐流,一身狼狈。
蒋清扶着方氏走出别院大门。方氏脸色灰白,一副遭受巨大打击,有气无力的样子。
宋安然暗叹一声,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无法用平常心去对待。实在是因为蒋蔓儿的行为太恶劣,影响太大。
不仅仅是和颜家退婚的事情,还有可能面对张淑妃的责问。就算张淑妃不过问此事,侯府也需要面对安郡王。
最严重的就是,侯府的姑娘全都被蒋蔓儿连累,名声受损,婚事受阻。就连宋家三姐妹也难以独善其身。毕竟宋家三姐妹都住在侯府,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侯府的少爷们相对而言受到的影响就小了一些,但是想娶高门嫡女只会难上加难。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都不可能将闺女嫁到门风乱七八糟的人家做儿媳妇。
所以说侯府的少爷们想要有一门如意婚事,只怕得再等几年,等事情彻底平息,京城上下都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
再看蒋家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当载着蒋蔓儿的马车启动的时候,她们都朝马车看去。每个人眼中都透着刻骨的仇恨,蒋莲儿的表情甚至变得狰狞可怖。
蒋菲儿,蒋菀儿,蒋莲儿,甚至蒋英儿都到了说亲的年纪。
蒋蔓儿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她们全都被动遭受影响。婚事受阻,岂能不恨。
方氏看着侯府的姑娘们,悲从中来。忍着泪意,对大家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今之计,就是将事情压下来。你们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准在人前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你们不怕名声受牵连,那就尽管往外说。”
蒋菲儿阴沉着一张脸,“娘,女儿和周家的婚事还有希望吗?”
方氏叹气,“回去后再说。”
方氏由下人扶着上了马车。蒋清见姑娘们都还站在原地愣着,于是说道:“赶紧上马车回侯府。一切都有老夫人老侯爷做主,你们只需要闭紧嘴巴,不准对外透露一个字。”
姑娘们都不吭声,沉默地坐上马车。
宋家三姐妹也坐上马车。
宋安乐悄声问宋安然,“二妹妹,我们会不会受到影响?我的婚事……”
余下的话,宋安乐不好意思问出口。她怕宋安然误会,误会她恨嫁。
宋安然叹气,“暂时不确定对我们宋家的影响有多大。”
宋安芸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愤恨地说道:“蒋蔓儿害了我们所有人。早知道她会和安郡王上床,还闹得人尽皆知,我就该一早和二姐姐说清楚。说不定二姐姐有办法阻止她。”
宋安然摇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就算她能阻止蒋蔓儿一次,也阻止不了两次,三次。
蒋蔓儿一心一意想要勾搭别的男人,就算强逼着她嫁给颜定,她也有本事给颜定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到时候颜家闹出叔嫂通奸的事情,只会更丢脸,更让人无地自容。
“我恨死蒋蔓儿,我恨不得杀了她。”宋安芸一副狰狞地模样。
宋安然没吭声,她对蒋蔓儿,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蠢女人,疯女人,竟然在三月三干出这种事情。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偏偏安郡王发了话,说十天之后会派人到侯府接她。
这样一来,侯府想要将蒋蔓儿送到庵堂,或者直接弄死她,都成了胎死腹中的计划。
好一个会算计的蒋蔓儿,每一步都被她想到到了。
宋安然越发的好奇,蒋蔓儿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说服秦衷帮忙,安郡王怎么会那么容易入套。
宋安然揉揉眉心,又想到颜宓的两个要求,她越发的烦躁不安了。
直接回到侯府,在二门下了马车。方氏下令,直接将蒋蔓儿捆绑起来,将蒋蔓儿带到松鹤堂。
然后方氏对蒋菲儿她们,还有宋家三姐妹说道:“你们各自回屋,不准凑在一起议论蒋蔓儿的事情。安然,这几天你尽量不要出门。”
“我听大舅母的。”
“好孩子,为难你们了。”
方氏很愤怒很难受,强打起精神和蒋清一起前往松鹤堂。
方氏一走,大家也都各自散去。
宋家三姐妹回到荔香院,宋安然叮嘱宋安芸宋安乐不要着急,她会派人打听松鹤堂的消息。一有确定的消息,就会告诉她们。
宋安然叫来马婆子,问道:“大太太在为菲儿姐姐说亲吗?说的是哪家?”
“哎呀,姑娘的消息可真灵通。大太太相看了定国公府四少爷周浅。奴婢听大太太身边的伍嬷嬷说,周家也挺满意菲儿姑娘。两家商量好了,等蔓儿姑娘的婚事办完之后,两家就定亲。”
宋安然哼了一声,“蒋蔓儿的婚事办不成了。”
马婆子一脸惊讶,“二姑娘,今天你们出门,是出了什么意外吗?奴婢瞧着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宋安然也没隐瞒,直接说道:“蒋蔓儿爬上了安郡王的床。这会大太太带着蒋蔓儿,正在松鹤堂商量和颜家退婚的事情。”
“天啦!这可怎么得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已经传开了?这样一来,菲儿姑娘和周浅的婚事岂不是不成了。天啦,天啦,蒋蔓儿怎么会爬上安郡王的床。”
马婆子一脸着急紧张的模样,她是真的在为蒋菲儿的婚事担心。
宋安然说道:“现在操心蒋菲儿的婚事,没有任何意义。马大娘,我需要你去松鹤堂打听消息。一有情况,就赶紧让小丫头禀报我知道。另外,大房那边这两天你多跑动跑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侯府震动,大房的日子更不好过。”
“奴婢遵命?”
宋安然将马婆子派了出去,同时也将白一派了出去。
宋安然需要知道侯府的态度,尤其是老侯爷和大老爷的态度。
蒋蔓儿干出这种事情,老夫人古氏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一点昏了过去。
不过古氏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还是稳得住。她没急着斥骂蒋蔓儿,更没有斥骂方氏。
而是先派人封锁侯府的消息,同时派人将老侯爷大老爷都请回来。
在等老侯爷大老爷回来的这段时间,古氏将蒋蔓儿身边伺候丫鬟,一个个叫来问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弄明白了。
之后古氏便沉默不语。
蒋蔓儿忐忑不安,方氏一脸灰白,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蒋清倒是唠唠叨叨的,在古氏耳边说个不停。
古氏板着脸,呵斥了一句:“闭嘴!要么回文家,要么就给老身闭上嘴巴。老身不用你来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老身比你更清楚。”
蒋清讪讪然,退到方氏身边不吭声。
古氏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蒋蔓儿,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蒋蔓儿一开始还能稳得住,时间一长,她也哆嗦起来。她怕古氏于怒火中下令将她处死,也怕古氏不顾安郡王的意思,将她送到庵堂关起来。
蒋蔓儿低眉顺眼的,怯生生地望着古氏,“老夫人!”
古氏嗯了一声,语气和缓地问道:“蔓儿,老身对你怎么样?”
“老夫人对孙女,自然是极好的。”
古氏嘲讽一笑,“蔓儿,你和老身说实话,你究竟有多恨侯府,恨你嫡母,恨老身?以至于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们?”
“没有,孙女真的没有要报复任何人的想法。”
古氏冷哼一声,“你的丫鬟亲口说,此事你已经谋划了将近一个月。你处心积虑的在三月三,人山人海的这一天爬上安郡王的床,让所有人看到你衣衫不整的和安郡王从同一间厢房走出来,你还敢说你不是在报复?蒋蔓儿,老身真的看错你了。”
“求老夫人原谅。孙女……孙女只是不想嫁给颜定。”
“所以你情愿给安郡王做个没名没分的妾,也不愿意嫁给颜定做妻?”古氏冷笑一声。
蒋蔓儿低声抽泣,她没办法去反驳古氏的话。
古氏也没步步紧逼,她朝方氏看去。“老大媳妇,你养的好闺女。将她养的这么蠢,也是难为你了。就她这脑子,连蠢猪都比不上。”
“儿媳……”方氏显得很无辜,很慌乱,“老夫人,你可要替儿媳,替菲儿做主啊。儿媳正和定国公府议亲,都说定了,等蒋蔓儿一出嫁,两家都定亲。结果蒋蔓儿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菲儿和周家的婚事十有八九是不成了。儿媳心里头又悔又恨啊!”
古氏冷着一张脸,说道:“这能怪谁?怪老身吗?蒋菲儿是大房庶女,你身为大房太太,有责任好好教导她,让她知道礼义廉耻。可是看看她干出来的蠢事,她不仅不懂礼义廉耻,她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
竟然会认为给安郡王做妾比给颜定做妻要强。老大媳妇,你自己种下的果,你自己品尝。老身会在一旁盯着你,死死地盯着你。看你会将侯府的姑娘败坏到什么境地。”
方氏捂住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古氏一点都不同情。
蒋蔓儿干出这种事情,是蒋蔓儿蠢,也是方氏没尽到教养责任的缘故。
看看蒋菲儿蒋莲儿,性格嚣张跋扈,仗着宠爱肆意乱来。可是那两姐妹也只敢在家里面嚣张,到了外面一直都是规规矩矩,从来不敢乱来。更干不出爬男人床的事情。因为蒋菲儿受过正统的教育,教养。知道个人名声和家族名声休戚相关,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再看蒋蔓儿,平日里不声不响,逼急了什么蠢事祸事都干得出来。这就是典型地缺乏正统教育的后果。
蒋蔓儿哭,方氏也在哭。
古氏却没有阻止。一直到老侯爷和大老爷回到侯府。
在回来的路上,老侯爷和大老爷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大老爷蒋准气的七窍生烟,一个劲地说要打死蒋蔓儿,免得她丢人现眼。
老侯爷却考虑得更多。考虑到安郡王的态度,宫里张淑妃的态度,颜家的态度,无论如何此事必须谨慎处理。
大家齐聚松鹤堂,老侯爷没空听蒋蔓儿辩解,也不想听她辩解。
老侯爷只问了一句话,他问蒋蔓儿,究竟有多恨侯府,恨方氏,恨这个家,才会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
和古氏一模一样的问题,正代表了老侯爷和古氏是一样的态度。
蒋蔓儿怕了,是真的怕了。她怕侯府会弄死她。她从亲爹大老爷蒋准的眼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杀意。
蒋蔓儿哭,蒋蔓儿想要辩解。
老侯爷一脸不耐烦,直接挥手,让下人将蒋蔓儿的嘴巴堵起来。
大老爷蒋准直接表态,“我没有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蒋蔓儿,你怎么有脸在这里哭哭啼啼,你就该一头撞死。如果你想嫁给安郡王做妾,那从今以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只当从来没有生过你。”
蒋蔓儿频频摇头,想要辩解,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氏小声地说了句,“安郡王说十天后会来接人。”
大老爷蒋准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古氏叹了一口气,“老身和老侯爷的意思是,蒋蔓儿不用死。既然安郡王开了口,那我们侯府就做好准备,十天后将蒋蔓儿送出去。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两件要紧的事情要办。
第一件事情,老大媳妇,一会你亲自走一趟晋国公府,和国公夫人好好说说。告诉他们,我们侯府不得已之下只能选择退婚,希望国公府能够原谅我们侯府的过失。
第二件事情,既然决定将蒋蔓儿送到王府。那么在此之前,老大,你需要去王府拜见王爷。为蒋蔓儿争取一个名分。
无论是美人,还是夫人,我们侯府都接受。总之,蒋蔓儿身为侯府长女,不能没名没分的被接到王府。如果安郡王不同意,你就告诉他,就说蒋蔓儿重病暴毙。”
不要!蒋蔓儿大惊失色。她不要重病暴毙,她要活,活得风风光光。
可惜,这里没有蒋蔓儿说话的资格。
大老爷蒋准一脸锅底色,“娘,我是不会去见王爷,我丢不起这个人。我已经不认蒋蔓儿是我的女儿,她的事情我也不会管。娘真想替蒋蔓儿打算,那就派别人去见王爷。”
老侯爷沉着脸,说道:“这不是替蒋蔓儿打算,这是替侯府打算。侯府的名声已经被蒋蔓儿毁了,不能再被安郡王府羞辱。老大,这一趟你不去也得去。”
大老爷蒋准一脸恼怒之色。感觉自己像是被生活强奸,只能躺平了接受既成事实。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让大老爷蒋准有种想死的感觉。
老侯爷将大老爷蒋准不说话,当即厉声呵斥,“老大,你听到老夫说的话吗?安郡王府,你不去也得去。”
“是,儿子听到了。”大老爷蒋准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被生活强奸一次又一次的滋味,绝对永生难忘。如此一来,大老爷蒋准越发的仇恨蒋蔓儿,看向蒋蔓儿的眼神,恨不得撕烂了她。
蒋蔓儿恐惧得哆嗦起来,不敢再挣扎。
老侯爷又对蒋蔓儿说道:“蔓儿,你身为蒋家长女,不思为自己为侯府争名声,反而将你自己和侯府陷入如此尴尬丢脸的境地。如此大错,不能不严惩。老夫会尽量为你争取在王府的名分。
不过从你进入王府那天起,侯府就不再是你的娘家,也不会替你在王府撑腰,更不会替你争权夺利。
你既然不在乎侯府的脸面和名声,那么侯府也不可能在意你的前程和死活。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
不要,不要放弃她。要是没有侯府撑腰,她在王府就是无根浮萍,任人欺凌。
老侯爷继续说道:“为了避免你打着侯府的旗号,在王府胡作非为。送你去王府之后,老夫会和安郡王表明侯府的态度。让安郡王知道我们侯府已经彻底放弃了你。”
不要!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是要活活逼死她啊。
方氏却觉得大快人心,蒋蔓儿有这个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大老爷蒋准捋着胡须,暗自点头。这个处置办法不错,深得他心。这样一来,他也愿意走一趟安郡王府,和安郡王讨价还价。
古氏又对蒋蔓儿说道:“蔓儿,你不要怪我们心狠。是你先放弃了侯府,放弃了你的姓氏和名声。我们这么做,也都是你逼出来的。来人,蒋大姑娘押下去,牢牢看守起来。不准任何人接近她,也不准她自寻短见。”
“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