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抉月的错觉,他总觉得,方觉浅的模样变了些。也许是年岁渐长,眉眼长大,越发地透出精致贵气,也许是世事无常,多番磨砺,她眉宇之间沉淀下来的都是风霜与轻微的苍凉,连带着她眼角下方的那颗泪痣,都越发红艳夺目,像是一滴永不消散的血
珠子,时时垂在眼下。
唯独不变的,大概是她永远都能脱离世事规则,固守着她自己的思维方式,以不同于常人的逻辑,看待着诸多纷杂。
抉月是建议将张恪的难题告之于王轻侯的,因为这些事总是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河间城那里似摊烂泥,不把那里的事彻底解决,朔方城就难以真正地与殷朝抗衡,不如让他早些动手早做决定。但方觉浅却摇了摇头,双手捧着羹汤:“河间城的混乱牵制的不仅仅是朔方城,也还牵制着殷朝,河间城的上方就是上谷城,上谷城的任良宴对王轻侯颇为信任,那位老人家能忍能藏,但做了决定就不会改
变,殷安知道,相对于上谷城来说,横于上谷城与朔方城之间河间城,才是他们在南方的突破口。”“他们只有得到河间城,才能彻底瓦解朔方城在南方打下的联盟,隔断上谷城与朔方城,到时候他们不会立刻对朔方城如何,他们会调头对付上谷城,由河间城拦住朔方城,上谷城在殷朝势力之下,毫无反
手之力。”
“殷安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会在河间城呆这么久,努力这么久,同样的,只要殷安一日未将河间城拿下,朔方城就安全一日。”
“张恪的位置至关重要,因为他不仅仅是朔方城在这场拉扯中的中流砥柱,更是……”
方觉浅话到此处不再说下去,只是抿了抿唇,喝了一口已经凉好的羹汤,轻合了眼皮。抉月不动声色地接过她手里微凉的羹汤,替她把话说完:“更是小公子与他兄长日后争权的重要人物,他在河间城,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长公主殷安,还有……季婉晴。季婉晴代表着大公子,而张恪,代表着
小公子。”
“不错,所以这一次,张恪的忙,我们必须帮。”方觉浅抬起眸子望着窗外的竹林叠雪,飞鸟绝迹,翠绿与雪白交映成画。
抉月手指轻轻抚过碗沿,似抚过她的唇印一般,声音飘渺:“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公子吗?”
方觉浅回首,摇了摇头:“不,为了我自己。”
“是为了你自己就好。”抉月轻笑,也不多问这句话是真是假,也不细想她说的为了她自己,到底是为了她自己的什么。
抉月怕只怕,方觉浅活成那种一心一生都只为一个男人而付出牺牲无底限奉献的……笨女人。
他留了方觉浅一人在屋中独自思索着张恪的事,轻合了门扉走出来,见到剑雪正在院子里练剑,白露坐在一侧的石凳上准备着点心和茶水。
见到抉月,白露立时起身行礼:“公子。”
“嗯。”抉月点了点头,笑容也是温柔的,但是白露觉得,抉月公子对别人的温柔笑容里总有疏离,难以亲近之感,而对方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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