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根知底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方觉浅坐在他下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如今阿钗已经醒过来了,如果巫族不拿出其他的好处给你,你是不会继续乖乖听他们的话的,那么,大权在握,美人在怀的孟诸侯,还有什么能打动你呢?”
孟书君深陷着的双眼总是有淡淡乌色,深得幽冷,他看了方觉浅许久,似笑非笑道:“方姑娘可知,你这番质问神色,像极了王轻侯。”
“那你便把我当成王轻侯好了,我更感兴趣的是,孟侯你准备将清陵城卖到何等地步?”方觉浅微微昂首,扬起的下巴透一些骄纵,的确像极了王轻侯。
“那要看你们,出价出到什么步,以及买主是谁。”孟书君倒也不含糊,交握了双手便笑看着方觉浅。
“宁知闲得不到宁水城的,别多想了。”方觉浅指尖划过袖中的王轻侯的信,“并且从宁水城往西诸城,一直到你清陵侯边陲之城贡朵城,宁知闲都得不到了,如果你选择巫族,你就与巫族一样,成为孤悬于西北一角的死地。”
方觉浅指头勾了勾信纸边儿,细细慢慢捻,平平淡淡念:“等越城,及越城以下所有的城镇都整顿好,以贡朵城为始点,就会开始围剿巫族,而你清陵城首当其冲,你以为宁知闲得到清陵城的目的是什么?除了扩张巫族信仰之外,还有保护巫族核心,你就是她的挡箭牌。”
“你们不是巫族大军的对手,越城已经吃过苦头了。”孟书君说的是羽仙水。
“看来,宁族长给你的好处,就是羽仙水了。”方觉浅笑道,“若此物真的这么神奇,为何巫族还一直龟缩在大陆西北一角?若得此水之人都拥有着无敌的大军,为何巫族还会被神殿压制这么多年?你不想想其中的猫腻?”
“我始终相信,所有有违天道之事,都不会得善果,唤生术是,羽仙水也是,我们此刻享受着逆天改命带来的好处,但总有一天,会为这好处付出相应代价的。我如是,阿钗亦如是。”
“够了!”孟书君猛地站起来,手掌拍响桌案,震得笔墨纸砚发颤,他的眼神里有恐惧也有愤怒,压低着声音似野兽的低吼:“阿钗不会有事的!”
“向天借的东西,是要跟天还的,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好运气,你当早作觉悟。”方觉浅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还带着些看透了她自己此生难顺的通透和了然。
“宁族长说过,不会有事的,你骗不到我!”孟书君额头微微有青筋绽起,强自镇定的声音里有难掩的慌乱。
“你觉得,她会告诉你,阿钗在将来会出事吗?”方觉浅听着笑了:“换作是我,我也不会告诉你,谁不知道你孟书君一心一意只为阿钗,若不能拿住阿钗这个死穴,还怎么牵制你?”
“就算你说得是真的,你又有什么办法?你不也一样是在听天由命?凭什么对阿钗的未来指手画脚?”孟书君冷静下来,找到方觉浅话中的漏洞,带着讥讽地嘲笑。
“至少你可以留得一方城池,保护阿钗,如果你将清陵城交出去,你以后拿什么保护她?拿什么要挟巫族交出不断为阿钗续命的办法?我至少可以让你握有筹码,而宁知闲只会榨干你全部的价值,最后将你当成渣滓遗弃。”
“宁族长待你不薄,你这般说她,不是忘恩负义?”孟书君反问她。
“如果你有一样想守护的东西,有一件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足以阻,任何情,都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