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便是掏着心窝子的好,给天给地给尽人间一切清欢与浓彩的好,那人要上天,他就将天去捅个窟窿,那人要下地,他就能去把黄泉闹个欢腾。
他给的好是这样叫人不能拒绝的极致,所以越歌贪他才那么多。
在他对你好时,你仿乎便是人间唯一,哪怕他抽身离去了,你仍会沉醉在他给的梦境里,所以越歌才怎么都放不了手。
但方觉浅不是越歌,她不敢贪图半点人间清欢与浓彩,她深知她与旁人不一样,她要走去的方向是炼狱,任何结伴,都是灾难。
哪怕她也觉得越清古是这样的好,但她却不能带着越清古一同上刀山,一起下火海。
很奇怪,在这件事情上,她宁可是王轻侯跟她一起倒霉,都不愿意是越清古,真是怪得很。
方觉浅伸手轻轻拥了下越清古,靠在他肩上,像是停足的蝴蝶般那样轻盈:“谢谢。”
“我给自己找乐子,你谢什么?”越清古扣住她肩膀,拥得她紧些,雨水腾起成雾染湿了她的罗衣,摸着很凉。
方觉浅没再说话,只轻轻推开了他,又看了看越清古手里的油伞。
有些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的。
所以她走出无雨也无晴的伞下,走进漫天急且密的绵长秋雨里,袖子里藏着信被雨水浸湿,化得氤氲,模糊间只看得清“李南泠”“宁水城”“稍候”等字样。
而站在远处屋檐下的应生将手里的花生米都要捏成粉末,气得脸都涨红,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声地咒骂着越清古这个烂鸡鸡的是小人,趁人之危,撬人墙角,臭不要脸,王八蛋!
小公子是个不争气的,明知方姑娘身边有越清古这头色狼,还敢在路上耽搁日子,花姑娘也是,都不知道帮着劝劝,这下好了吧,色狼果然要对方姑娘下手了!
小公子再不来,方姑娘尽早要被越清古这王八蛋拐走!
应生又气又急,最后也只能愤愤转身,回到屋内急笔写信,催着他家小公子早些上路,趁着方姑娘还没变心的时候,快快地赶来清陵城才是。
只是信还没写完,就让剑雪抢走了高高举在半空中,不肯还给应生。
应生气得拍桌子:“你还给我!”
“我不!”
“你给不给!”
“不给!”
“凭什么!”
应生笨手笨脚地跳上桌子要去抢,剑雪仗着功夫好,轻巧躲开应生的三脚猫,将信藏在身后,又悄悄撕成碎片捏在掌心里。
“姓剑名雪的,你信不信我跟方姑娘告状去!我看她削不削你!”
应生简直要气死了,跳着脚地骂。
剑雪骂人是骂不过应生了,但也委屈得很,梗着脖子冲着应生也喊:“你告就是了!是方姑娘她说的,不让你给王公子写信,叫我盯着你的!”
应生只觉眼前一黑,天都塌了,哭天抢地悲呼道——
“方姑娘真的变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