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他妈的神!哪个龟孙子干的,找出来,老娘一耳光抽死他!”
青妩吓得小脸都白了,讪讪地小声说:“听着他们的形容,那人好似是……未……未大主祭。”
“未宁!”宁知闲眉头一皱。
“正是。”碧媚也小小声地回话,在巫族之中,主祭的地位相当于神殿里的神使,自宁知闲这位大祭师之下,就是三大主祭了,未宁正是其一。
“他疯了不成!”宁知闲骂道,又看了一眼正被应生抱在怀里的小女孩,低声叽哩咕噜地也不知道骂了些什么,大抵不是什么好话,耐下烧到脑门儿的火气,走到那群村民跟前。
“尔等诚意吾已知晓,河神已安,不必再祭,就此散去,神佑尔等,不遭灾难。”
果然,当话事人,胡说八道是一项基本功。
宁知闲这胡说八道的神态,活脱脱一神棍。
方觉浅在一侧看着,有些忍不住笑意。
“笑个屁啊笑,把孩子还给他们,立刻去清陵城!”宁知闲脸上无光,手底下的人搞出这种事来还让方觉浅看了笑话,她憋屈得慌。
方觉浅仍有些不放心,问了声:“他们不会再把这孩子扔进河里了吧?”
“你有完没完,我是他们的巫神好吗!”宁知闲气冲冲骂道。
方觉浅摸了摸鼻子,叫应生把孩子还回去,重新上了小船。
宁知闲自那次后就再也没怎么出过船舱,窝在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觉浅偶尔上去搭话,她也懒得理,看上去一副烦闷不已的样子,方觉浅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后来在跟青妩碧媚的闲聊里,方觉浅才知道,其实宁知闲这位巫族族长当得,比神殿神枢好不到哪里去……
神殿里头正经管事儿的是神使们,巫族正经管事儿的是大主祭,神枢几十年不出世,生死不知,宁知闲几年几年的闭关,不闻外事。
这两人,两地,好像是比着看谁比谁更跟当甩手掌柜似的。
但巫族有一点比神殿强,那就是族中大事,还是必须先问过宁知闲的主意的。
这便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巫族一直看似野蛮混乱,其实逐日强大的原因,宁知闲能当族长,当然不是因为她骂人特别强。
她总有她的独到之处。
但是大事问过宁知闲,小事却未必,甚至很多小事是宁知闲本身都不知道的,比如这河神驱邪,比如这童子祭神。
那驱邪仪式宁知闲一看便知是出自巫族,她以前一直不太明白,巫族很多祭神驱邪的仪式都是不许外传的,非巫族之人不得窥见其一,但后来越来越多地方的人都能模仿个三五成,虽不完善,颇多残缺,可大致雏形是有了的。
那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果然是巫族里面的人吗?
从来骂骂咧咧,冷眼看人的宁知闲,待在船舱里想了许多事,一边拔弄着手里的油伞,一边看着外面正跟青妩碧媚笑谈的方觉浅,眉目渐冷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