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殷朝是不是就真的气数已尽?
而像虚谷这样的人,则是带着叹息般的笑容,他想,这大概就是他固守神殿最大的理由了,总是要有信仰的,总是要信点什么的。
巨大的孔雀幻像昂首似在嘶鸣,在半空中盘旋数圈,留下了令后世称赞的奇迹。
然后孔雀猛回首,俯身冲向祭神台上的——鲁拙成!
裂开的地毯红布烟花般爆炸,紧紧包裹着鲁拙成,碎片不停地快速回旋在他身边,将他掩得严严实实,连他是何模样都不再能看清。
方觉浅收回手指,悄然擦去唇边鲜血,定定着目光望着鲁拙成。
哪里有什么神迹?
呵。
世上哪里有神迹这种东西?
不过方觉浅拼尽一身内力,耗去半条命,才换来了此等壮观景象。
那不过是,她从神殿旧书看到的一幕,竟心有灵犀地觉得,她是可以做到这番景象的,她在府上试了试,一试便成,留至今日作后手,未曾想到当真用上。
那么,如果神迹都是可以造假的,是不是说,神也不过是一场虚妄之谈?
包裹回旋在鲁拙成周身的碎片缓缓停落,他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脸上还有数道烫伤擦伤。
由不得虚谷震惊,也由不得世人诧异。
方觉浅点足而出:“拙成神使,你乃获罪于天之人,可是有所违逆神殿之滔天恶行?”
一直不说话的鲁拙成望着方觉浅,眼神复杂,最后只是一声冷笑:“便是老朽有罪,也当一样样来,王松予之罪,觉浅神使尚未判定,便将矛盾落于我身上,我有理由怀疑,此等神迹,乃是觉浅神使故意为之。”
“拙成神使向来擅占天象,精通卦乩,难道不知,故作神迹,必遭天谴,那么,今日这天谴之像,便该是落到我头上,而不是你身上。”方觉浅从容说道,咽下满嘴的腥甜,有些感激今日脸上这妆容甚是精致。
至少,可以掩住她此刻必然苍白如纸的脸色。
她好像,从未受过这样重的内伤。
就算是在神修之地,也多是外伤。
虚谷明显察觉到在方觉浅与鲁拙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想不能,一个在神殿里专心奉神从不理外事的,清心寡欲的神使,怎么会跟方觉浅有了生死矛盾,利益瓜葛。
就在虚谷眉头紧皱,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鲁拙成嘶哑地笑了两声。
“我的确是该遭天谴之人,虚谷神使也好,殷安大祭司也罢,这一点你们不必怀疑。”鲁拙成一改平日的木讷气质,突然就显得深不可测了起来。
“拙成神使……”
“神殿早已不再是当年的神殿,利欲熏心之辈比比皆是,可还有谁记得神殿的教义?你们醉心权术,忘了神殿宗旨该是辅助朝廷,安定天下,造福百姓,而非为己谋私,打着万千好名声,只为满足自身私欲。这样的神殿,要之何用?”
“你是!”虚谷陡然一惊,这样的话,他太熟悉了!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