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如今再来到这里,他知道了他二哥死去的真相,但依旧无法原谅他那赤诚到愚蠢的信念,是那份信念,夺走了他的生命。
那么方觉浅呢?
她的心情更为复杂,复杂到无法用任何精准的文字来描述。
虚谷走向大殿中央的石台,围着王蓬絮转了一圈,突然笑了起来:“说来你们可能不信,神殿真正怕过的人几乎没有,但王蓬絮的确让我等惊心。”
“为什么?”王轻候问他。
“因为,从来没有哪一个人的哪一种信仰,强到他那样的程度,几乎能与神殿的信仰相抗衡,那日他的质问,几乎撼动了神殿每一个人的信念。”虚谷叹道:“他的确一代奇才,只可惜,生不逢时。”
“他问了你们什么?”
“他问我们,人们所信奉的神,是我们臆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是我们用以控制人心的手段,还是真的高居白云之上?问我们,我们是不是真的确信,这世上有神明?又或者说,连我们都不相信,神是真实的,但我们不敢承认,只敢抱着一个虚妄的谎言,坐于神殿之内,蒙蔽世人,同时也蒙骗自己。”
虚谷叹了叹气,放下拐杖,理了理王蓬絮身上的衣物:“那一日,我也问自己,我是不是不敢承认,神其实不存在。”
“你们要知道,神殿得以存立于世,是依托神明,如果连我们都不相信神的存在,那么,神殿就是虚妄,就是废墟。”
他说着,抬起头,看向方觉浅:“你杀了一个,有可能改变历史的人物,同时,你拯救了神殿。”
方觉浅目光微垂,滞了半晌,才说:“如果换作此时,我不会杀他。”
“嗯,我相信你不会。”虚谷笑道:“但那时的你,已经为此时的你做出了选择。”
“你带我们来此处,不光光是说这些吧?”方觉浅问道。
“自然不是。”虚谷似乎累极了,干脆坐在了地上,重重地喘着气:“我将会把王蓬絮归还给王家,这是我的见面礼。”
“你想谈的是什么?”
“我想谈的,是你所想的。”虚谷看着方觉浅与王轻候,心想着真是老了啊,老得连走几步都气喘不匀,老得连这样的毛头小孩都斗不过,不得不退避三舍与其谋皮。
王轻候笑着走过去,坐在虚谷对面的地面上:“虚谷神使,有句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你寒心,但我依旧要说。”
“小公子素有‘王家三子,老幺最毒’的美名,你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我都不会寒心。”虚谷也笑看着他。
“我的确很想带我二哥回家,让他得以入土为安,体面下葬,而不是被囚于此处,死后也不得安宁。但是,这不代表我会为了他,放弃我的底线,所以,虚谷神使人在跟我们谈条件的时候,最好先把这一项见面礼抛诸脑后,因为这并不能给你带来任何使我等退让的机会。”
这大概是王轻候在面对神殿高层时,第一次显露出如此真实,如此残酷的本性,毫不作掩。
虚谷点点头,“不愧是人中毒物,心肠够狠。”
“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