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犬不宁。死了的呢,找不到说法,活着的,看不到希望,然后你跟我说,我要找你报仇的话,还得排个号。姑娘,我能不能打听下,你这心,有没有不安呐?”
方觉浅这可是知道,王轻候那一嘴的油腔油调是跟谁学来的了。
眼前这位王家老爷,说起话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啊!
能把人套得死死的,半点儿都反驳不了啊!
“我……”方觉浅挺想说,不安的,但是眼下……好像……有那么点儿……感受不到不安。
王松予一眼就看穿,又道:“啊,老头儿我忘了,姑娘你有一疾,此疾为不知人间喜乐悲苦为何物,怕是并未有不安之说。”
“我对王蓬絮的事,的确感到抱歉。”
“这是你大脑告诉你的,你的大脑告诉你,你应该要感到抱歉,而不是你的心真有多少愧疚情绪,这样的抱歉,是理智的产物,而非良心的忏悔。”
方觉浅不说话,果然是来问罪了。
“既然如此我来问一问姑娘你,喜欢我家老幺王轻候这件事,是你的大脑告诉你要这么做,它让你去喜欢他,还是你自心而动,不由自主?”
姜,还是老的辣啊!
方觉浅,当即就让他问得懵住了!
“可是我与他之间,理念不同,而且……他杀了九思前辈,他还会杀更多我想保护的人。”
“他不杀殷九思,殷九思终有一日会杀他的。殷九思是容不下一个对殷朝有异心,还有能力使这异心变成现实的人的。我来问你,若有朝一日,殷九思要杀王轻候,你保谁?”
“王轻候。”方觉浅脱口而出,想也没想,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说完她就闭眼,头扭到一边去,上当了。
王松予忍着笑意,只是淡淡笑色从他眼中漫出来:“那么等到那一日,殷九思将会死在你的手下。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老幺今日之举,是化解了你日后的艰难选择,让你不必背负内疚?也就是说,他替你背负了这样的罪过,按着这样说,你该感激他才是呀。”
这逻辑有问题吧!
有问题的,对吧!
“不……不是吧?”方觉浅还没能从王松予的诡辩中绕出来,只觉得这种说法好像……不对的吧?
“那不然呢,难道姑娘你希望有朝一日,挥起你手中的双刀刺进殷九思的身体?就像你那日刺进老幺的身体一样?老幺不过是,把将来你要面对的痛苦,挪到了如今,并且他来替你承担了。”
“可是……可是……”
“嗯?”王松予喝了口茶,继续道:“可是什么?可是你却责怪他,怨恨他,怪他夺走了你好不容易感受到的温情,还让他捡起对你的恨意,从此你们两清。这听着,怎么都是姑娘你恩将仇报,不识好人心吧?”
“王前辈,你是来给王轻候当说客的吧?”
“不,我是来给你当说客的。”
“唔?”
“人间才子无数,但错失王轻候,可是要追悔莫及的。不瞒你说,姑娘,就在朔方城,还有一个人痴痴等着他呢。”
“那他回去找她好了呀!”
“哦,真的?”
“……”
王轻候,在门外,几乎,要笑成一条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