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一路小心,这几日若有空,也可常来陪我说说话。”
王松予拍了拍抉月的臂膀,眼神慈爱——这看着,才是一对父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王轻候第一百次怀疑,自己才是捡来的那一个。
花漫时收拾着桌子的残羹剩菜,撞着王轻候胳膊:“你跟老爷道个歉。”
王轻候皱着眉头,别过脸去,想都别想!
“去呀!”花漫时低声催他。
王轻候头昂到天上去,看也不看她。
花漫时见他这副死样子,咬咬牙,心一狠,对着王松予道:“老爷,刚小公子跟小的说,他脾气太冲,没好好说话,让老爷您动气了,请您息怒。”
王松予还能看不出花漫时这小把戏?又瞧着王轻候铁青着一张脸瞪着花漫时,怪她自作主张的样子,便哼了两声:“花漫时,你在外面支张桌子,搬两把椅子,这琼酥酒留下。”
“好嘞,老爷您稍等,马上就来,我再给您配点油酥花生米,好下酒。”花漫时喜滋滋儿地去忙活。
一老一少,别别扭扭,各自喝闷酒。
王轻候也没想看他爹的臭脸色,只是抬头望着星空,坐没坐相地瘫在椅子里,腿都要撇到八百里开外了。
“我知道你在凤台城里受了不少委屈,但这不是你混帐胡来的理由,也不是你对为父咋咋唬唬的理由。”王松予就端庄多了,虽然姿势也很放松,但至少没跟王轻候似的,像个瘫痪儿一样。
王轻候白了空气一眼,头扭到一边,懒得应话。
“你自幼聪明,比你两个兄长都更为机敏,为父从不担心你会被谁所暗害,但是,为父未曾想过,你最大的危机是你自己造成的。殷九思之事,固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你应该要考虑清楚后果,以你之智,你不会想不到此举所为,会让凤台城中所有人视你为敌,你本可以缓一缓,等一个更好的时机,让你自己干净地摘出来不被人怀疑。”
“但是你却如此鲁莽,酿下大祸!朔方城的天罚为父可以不怪你,那是神殿作恶,你也未曾料到过,但是你自己呢?你真觉得,以你此时的能力,能抵抗得了神殿与殷朝的夹击?以前一切都好好的,虽说险象环生,但你也总留足退路。这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才做出这般不合常理之事?”
王松予语气不再严厉,而是娓娓道来,更像是闲谈,跟他儿子分析着他所行之事中的弊端,以及可能诱发的后果。
王轻候微微垂眼,晃着杯子里的酒,动了动嘴唇,道:“我没想周全,心急草率鲁莽行事,就这么简单。”
“你是怕为父因此事,责怪那位方姑娘,才不肯说出实情?”王松予望着他儿子有些落寞的神色,问道。
“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她都全不知情,你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王轻候道。
“你是真当为父老了啊,以为我眼肓心瞎?”
“你有话直说行不行,你要是因为这件事责怪她,那我告诉你没必要,当时所有的决定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承认,我是为了破殷王那一计,把对殷九事的这件事提前了,导致准备不足,没法儿洗干净,但是她当时的想法,是打算救我,主动嫁给殷王。所以就这事儿来说,是我不乐意,我不喜欢这种结局,才不计后果。她在这整件事情里唯一有错的,就是被我喜欢,这是她最倒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