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与之匹敌之辈,矗立于世间之最,统治世界!
到那时候,那样无敌的存在,又有谁能监督他,克制他,管束他?
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虚谷的野心,比于若愚的大多了。
见方觉浅不说话,虚谷走过来,看了看方觉浅身上普通的衣衫,而并非穿着神使长袍,他道:“想来拙成神使与若愚神使都告诉过你,神殿教导人们的是善念和仁慈,宽恕和克己。设想一下,数年后的天地间,尽是这样的理念与信仰,人们和平共处,不会有诸候之间的争地划疆,也没有王权贵族的压迫,不是很好吗?”
方觉浅退了两步,望着虚谷深陷的眼窝,那对眼窝里的野心和狂热,简直令人不寒而粟!
“觉浅神使,你可想清楚,今日你若阻止宫中事变,便是与王轻候再度走向决裂,你承担得起吗?”
“没有任何一种感情,可以凌驾于正义之上,也没有任何一种野心,可以以践踏他人自由为代价,你所描述的那个世界,遍地愚民,尽是狂热之徒,好的信仰应是约束自己,而非约束他人,你休想给天下人都套上狗链!”
方觉浅不知不觉握紧了双拳,坚定有力的目光直直地望着虚谷,毫无退缩畏惧。
“有趣,神枢与你说过一样的话,当年老朽败给他,错失神枢之位,便是败在这席话上,如今你也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老朽倒想知道,你是不是有神枢尊者那样的力量,可以阻止我。”虚谷笑起来,皱纹深深:“觉浅神使不妨走上街问一问,有几个人不对神殿虔诚,甚至愿意献出生命?神枢三十年不现世,也就怨不得我抓紧这三十年的时间,仔细栽培,潜心耕耘。”
方觉浅在这一刻,才感受到真正的危机感,才知道,不论是王轻候也好,自己也好,面对着的是一个怎样的怪诞人间,他们几乎,没有胜算。
更在这一刻明白,她要应对的人,何等恐怖。
难怪当年,虚谷是能与神枢一争至尊之位的人。
她明白了那些神殿派出的传经布道的人,并非是传播善念与信仰,传播的是控制思想的种子,这些种子早已在虚谷的操纵下,深深地埋进了信徒的心里,扎根发芽。
她想起了神息殿外,每日清晨迎着朝阳前去叩拜的人们,那些人脸上的虔诚和笃定,根本不是任何外力可以动摇。
而那些人,还并不知,他们在慢慢沦为神殿的奴隶,失去意识,失去自我,失去生而为人不该被以任何理由剥夺的自由!
虚谷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无形中拉开了遮天的大幕,遮住了倾城日光,遮住了事实真理,再这样发展下去,这个世界将会变成,神殿说这是什么,人们就信这是什么,哪怕指鹿为马,也丝毫不会起疑的地步。
清醒的人将会被当成异教徒烧死,直到这个世界缄默无言,任何呐喊都将变成临死前的绝望哀嚎,唤不醒已然麻木的苍生。
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窒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