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却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近几年的事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突然断片。”她问,
“嗯,你的情况有点特别,我还得好好研究。是一种神经系统问题,结构性或化学性都有可能,或者是荷尔蒙失衡。再有……”医生若有所思,没有说出他另有的猜测。
海边别墅的房间可以眺望大海和海岛,她回到屋里没有急于休息,而是站在栏杆前,欣赏海浪排挤岩石的壮观,那些凸出海面的永恒的礁石犹如一个个行将淹没的人影。她的正下方是一个腰形的大游泳池,明晃晃的湛蓝的池水与灰蒙蒙的大海形成强烈的反差。
医生对她说,“我们还需努力啊。”
她感到又看到刚上小岛时的自己,曾独自吃力地越过那片波涛汹涌的海滩,沿途寻找记忆。她想,在这儿治疗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总算有了突破性的收获,她感到虽然困难重重,可曙光就在前头。
这是炎热的季节,为了庆祝墨丹找回一半的自己,沙洲为她在酒店大厅准备了一个小型而浪漫的晚餐会。请来参加晚餐的人不多,除了医生,就是酒店所有见过墨丹的管理人员,还有沙洲和文华在本地的几个商场朋友。
墨丹来到大厅见了这场面,有些局促不安。她想,沙洲不是说,只是小型庆祝晚餐吗,可竟然如此豪华,太奢侈了!
大厅里摆放着硕大无朋的冷餐桌,成套的大银盘中盛放着各式点心和小吃,花样之多,做工之精,令人目不暇接,赞不绝口。
晚宴规模不大,却丰盛而奢华。每一道菜都配以相应的酒,由戴着白色手套的侍者斟上。
今晚被护士小姐和两个女服务员怂恿,她略微打扮了一番。化了淡妆,穿上了一身雅致的黑色的晚礼裙,洁白如玉的颈上带着珍珠项链,显得高贵典雅。
“你好!墨丹!”沙洲站在她的面前微笑着凝视着她,“不过,我还是习惯你叫阿霞。”他的嘴咧开笑了,热情而生动的笑容很有魅力。
晚餐中,大家自由的吃着,喝着,交谈着。沙洲除了跟几个朋友打招呼,一直陪伴着她。她喝了一点红酒,吃得很少。
过了大约一小时,他带她来到大厅门口,没一会儿,只见月淡星稀的天上亮了起来,片刻之后传来一声轰鸣,她吃惊地放眼望去,遥远的天空闪着火花,星星点点地落在了海滩。
“那是什么?”她问。
“是烟花啊,你不认得?”
“不,我是说,这是为什么?今天并非什么特别的节日。”
他笑着搂住她的肩膀,“今天太特别了!我要好好地为你庆祝,庆祝你终于找回那自己。”
她轻微的摇头,“还不能这样说,我只知道了遥远的过去,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可是,最关键的部分还没有记忆。”
“没关系,”他看着她说:“墨丹,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他拉起她的手,往沙滩走去。
天空黑了一会儿,接着传来噼啪声、嘶嘶声,然后出现一点点星星火花带着尖细的哨声窜上高空,那些火花在高空停留片刻,“嘭”的一声炸开了,变成炫目的光团。
看罢烟火,他拉着她回到了大厅。
大厅已经收拾好了,音乐声响起来。
“舞会就要开始了。”他对她说。
“舞会?”
她的眼里出现梦幻般的色彩,思绪的波动像海水入侵。自然,他没有发现。
舞伴一对对如期而至乐。男士们一个个衣冠楚楚,精神焕发,女宾们也不逊色,盛装出现在男士面前。也许是这海滨小镇少有这样的舞会,今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惊喜与快乐。
文华来了,他的脸上带着一点急切。见了墨丹,他像对老朋友似的微笑着打招呼,然后与沙洲示意去一旁说话。
他们走开后墨丹去了洗手间。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辛娜像一阵风似的走进大厅。
她身穿一套镶着白色花边的塔夫绸长裙,头发绾成一个高高的发髻,用一支钻石簪别住,衬托得本就精美的五官更加娇媚,谁见了也不免心旌动荡。
她站在大厅门口眼光搜寻着什么,神情高傲,神色里充满了冷冰冰的礼貌,那种礼貌是一切隔阂中最难超越的一种,是见过千奇百怪的世界和弹丸之地长大的眼界之间一道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