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虽然有错,但只是无心之错。本宫向来赏罚分明,不会不讲理的。各自扣去一月俸禄和一月月钱即可。”
“谢皇后娘娘!”御医和小兰站了起来。一旁的玲珑再也忍不住,指着倾雨就开始骂,“你这个毒妇!果然是你!我早知道是你!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明目张胆地害她,你根本就是以为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有持无恐!你嫉妒梦妃得宠!你怕梦妃有了孩子,皇上更宠她,所以你千方百计地接近她,博取她的信任,再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害她丢了孩子。你,你简直该死!”
“倾雨贵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先筱终于将视线投向了倾雨,脸上带着一丝失望,一丝无可奈何。
“此事不是臣妾做的。”倾雨站在那里,背挺得直直的,望着先筱,眼里一片清明,毫无惧色。
“不是你做的?那你的意思是这乌鱼汤不是你亲手熬的?还是说这枸杞不是你放的?”先筱的话音不高,看得出是在拼命压抑着心里的愤怒,“你的意思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冤枉了你?”
“皇后圣明!这乌鱼汤确实是臣妾亲手熬的,里面的食材皆是臣妾自己放的。但是,臣妾没有在枸杞里面放过红花。”倾雨异常的冷静,不吵不闹,只陈述着事实。
“你说你没有放过,可有证据?谁能证明这红花不是你放进枸杞里面的?”先筱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四周的人望向倾雨的眼里也全无半点信任。
“臣妾不知道是谁放的,臣妾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臣妾只有一句话,此事绝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也从未想过要害梦贵妃的孩子!”倾雨冷冷地看着皇后,“到底是谁要害她,想必皇后娘娘心里比臣妾更清楚!”
倾雨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心里一滞。
“放肆!”先筱一拍桌子,终于怒了,“你的意思是本宫冤枉你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你自己也承认这乌鱼汤是你亲手熬的,食材是你亲手放的,你还有什么话说?这宫里谁有个什么居心,本宫不清楚。可你倾雨有什么居心,本宫确实清楚得很!自己生不了孩子,你就对别人的孩子下手,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毒害皇家子嗣,按罪当诛!”
先筱这一发威,所有人吓得纷纷跪在那地上,偏巧那倾雨依旧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丝毫不为所惧。“皇后娘娘要想整治臣妾,随时可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反了你!”先筱气得声音都变了调,“你谋害皇子,本宫自然有权管你!来人,将倾雨拿下,重打两百大板!”
“是!”小顺子立即从地上跳起来,和另一个小太监一起,一把将倾雨抓住,就要往外拖。
“放开你们的脏手,我自己走!”倾雨双眼一瞪,那小顺子讪讪地缩回了手,脸上阴笑着,“贵妃娘娘,多有得罪,那就麻烦你自己走吧!”
清梦榭的院子里很快就摆好了长凳,倾雨面朝下躺在那里。有人递上笞杖,小顺子抓过一根,对另一个拿笞杖的人递了个眼神,毫不掩饰眼里的狠色。
“给本宫好好地打!一下都不能少!本宫倒要让大家都瞧瞧,这后宫里毒害皇子、以下犯上是个什么下场。”先筱让人端来椅子,坐在一旁。玲珑等嫔妃也走了出来,默默地站在先筱周围。那御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立在一旁像根木头。
小顺子率先打下了第一板。这一板下去,倾雨闷哼了一声,大颗大颗的汗珠马上从头上冒了出来。但她闭着眼睛,死死咬着嘴唇,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旁边有的宫人已经忍不住“啊”地叫了起来。
谁都知道,这小顺子是皇宫里打板子的第一高手,他的一手绝活是从小跟着先筱,打那丞相府里练就的。
这小顺子可以将一块豆腐摆在地上,拿小笞杖打上去,只听到响声,却不会将那豆腐打破。等到打完,豆腐外面依旧是方方整整的一块,里面却早已烂成了渣子。这些年死在他笞杖下的人不少,倾雨要想在他的二百大板下活命,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倾雨贵妃向来是个硬骨头,本宫一直很佩服!小顺子,你打得不轻不重的,是在给倾雨贵妃挠痒痒么?给本宫重重地打!”先筱说着,拿起侍女递上的茶盏,研磨了几下,轻轻吹了一口气,“好好数着,一板一板地打,本宫有的是时间。”
“是!”随着这一声应答,两个小太监手里的笞杖噼噼啪啪狠狠地落下,倾雨的衣衫慢慢渗出了血迹。小兰早已用绢帕掩了口,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心里突然明白,这皇后今日摆明了是要倾雨死。
此时,小兰心里已经将这事从头到尾地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可疑,越想越觉得蹊跷。皇后看上去是在为南宫梦主持公道,可其言行的确让人费思量,看似在竭力查清真相,但为何却处处透着诡异?这所谓的真相完全是在她的所谓“暗示”下一步步抽丝剥茧得出的。这到底是不是事实?那个嫔妃会不会就是得到皇后授意来点破关键的?
如果真是倾雨做的,她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她真的是嫉妒南宫梦有了身孕,怕自己失宠么?以端木骞对她的感情,她何需争宠?而且,这倾雨明明有求于南宫梦,希望南宫梦能保自己和端木骞的命,甚至还想着他日能带着南宫梦生下的孩子与端木骞一起隐居江湖。她为什么要害这个孩子呢?
而且,南宫梦两日前就已经有了滑胎的迹象。她那几次突然而至的腹疼显然与倾雨并没有半点关系。倒是这皇后似乎才是最大的嫌疑人。虽然今日这乌鱼汤中找出了红花,但说不定倾雨确实不知情。也许她宫里的食材被人动了手脚,她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