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注定要心疼

    “在国家大义面前，儿女私情根本不值一提。在月离国的生死存亡面前，我和梦的一生一世不过是个笑话！”宇文鼎说罢，手一抬，又一杯酒入口。“这些年来，我一直隐忍，从不和这不公的命运抗争。父王不喜欢我，我还有母妃。大皇兄欺负我，我忍了便是。不能留在宫里，我在断肠崖好好活着。我从没有抱怨过命运不公，我只求一个安稳便了。可是，为什么，我惟一想要得到的，上天却还是不给我？”

    “三哥心里难受，就让他喝罢。”宇文昊俊对着宇文霁月摇了摇头，红着眼圈也坐了下来。宇文鼎这些年心里的苦，宇文昊俊怎能不知？当年浅笑还在的时候，宇文昊俊不知道看母妃偷偷为宇文鼎掉了多少眼泪，母妃私下提起宇文鼎时的心疼，至今难忘。宇文昊俊拿起一个酒杯倒上，伸手碰碰宇文鼎的杯子，“三哥，我陪你！”宇文霁月见状心一横，也坐了下来，索性陪着哥哥们大醉一场！

    一坛酒很快见了底。半醉的宇文鼎突然站起身来，“我要去见父王，我不甘心，我不能没有梦，我要再去求他！”

    “三哥，我们陪你一道吧！”宇文昊俊和宇文霁月也站起身来。

    “不！我一个人去！你们别瞎搀和！”宇文鼎手一挥，自己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宇文傲离正在冥思，听了厚皮的通传，以看奏折为由拒绝见宇文鼎。宇文鼎便在那御书房外跪了下来……

    这日夜幕降临时，南宫绝也回到了都城。原来宇文傲离在差信使前往南林国之后，特将南宫绝从边关召回。南宫绝回到府中，将端木骞的议和要求一说，府上三个女人顿时哭成一片。

    “别哭了，我明日一早就会去面圣。我一定会求皇上不送梦儿去和亲的。”南宫绝怀里搂着悲痛欲绝的夫人，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儿，心如刀绞。

    次日，南宫绝进宫面圣，早朝之后，被厚皮拦下，带去了御书房。御书房门外，宇文鼎直直地跪在那里。南宫绝心里一震，猜也能猜到，这三皇子所求何事。虽然以前从不看好这位皇子，但想到他对自己女儿的一片真心，此刻心里竟也有些感动。

    “阿绝，这是端木骞的回信，你看看吧。”御书房的门在身后掩上，屋内只有宇文傲离和南宫绝，宇文傲离将端木骞的密信递给了南宫绝。

    “三十座城池？”南宫绝拿着信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脸色瞬间惨白，“皇……上？”望向宇文傲离的眼里带着乞求，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语音竟也有些颤抖起来。

    “是的，如果不送你的女儿去和亲，月离就要再用三十座城池才能换回迟睿。”宇文傲离的话音里也透着无力和无奈，“到那时，月离失去整整四十个城池，所剩无几，实力锐减，就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到时候，左有南林虎视眈眈，右有金耀伺机掠夺，月离灭国之日不久矣！如果月离放弃和谈，不同意端木骞的条件，希晨的大军必将继续进攻。而我军此时军心已乱，一旦战事再起，必定兵败如山倒。”

    “皇上！”南宫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中明白，事已至此，女儿是保不住了。别说南宫世家世代忠良，就说他南宫绝与宇文傲离的这份情义，十余年来辅佐皇上治理国家的这份心血，他也不可能求皇上舍弃三十座城池，以保女儿的周全。他南宫绝，不能成为月离国的千古罪人！

    南宫绝在朝堂上历练多年，早就习惯了将自己的情绪掩饰起来。可那天生的舔犊之情，十余年的父女之情，却又不似朝堂上的情绪，此刻堵在心里，压抑得好生难受。南宫绝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种心疼和绝望。

    “阿绝，我对不起你！”宇文傲离没有用“朕”，而是用了“我”。

    “我也是做父亲的人，你的痛，我感同身受！”宇文傲离缓缓走到南宫绝身边，将南宫绝扶起，深深凝望，“阿绝，落在希晨手里的是我的儿子，虽然他咎由自取，可我还是为他心疼。外面跪着的也是我的儿子，是我和冰若的儿子。送走你女儿，你女儿会疼，阿鼎也会疼。可是，谁让他生在皇家，谁让他做了皇子，为了月离，他的爱必须牺牲，他的心，注定要疼。我的心也会因他而疼！”

    “皇上，臣都明白。”南宫绝看着宇文傲离眼里闪过的那丝不忍，痛苦地垂下头，“臣会回去说服小女的。”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一家。是我那没用的儿子，不听劝阻，恣意妄为，才导致了这样的悲剧。这份情，是我欠你的，也是月离欠你的。”宇文傲离拉着南宫绝的手，“可是，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让端木骞加倍奉还！”

    “皇上，臣明白你的无奈与苦衷。为了月离，小女一定会去和亲的！”南宫绝反握着宇文傲离的手，这一对相知相伴多年的君臣，此时心里有痛、有隐忍，也有暗暗的打算。

    片刻之后，稳定了情绪的南宫绝走出御书房，厚皮弯着腰送他一段。

    “厚皮总管，那三皇子在御书房外跪了多久了？”南宫绝装着不经意地一问。

    “丞相，三皇子昨日下午就跪在那里了。只说想求见皇上，可皇上太忙，没时间见他，他就一直跪着。唉，这三皇子也是个实心眼啊。”厚皮低声应着。

    “你也没劝劝？”

    “丞相大人，皇上最近心情非常不好。后宫那位成日哭哭啼啼，皇上见着她就心烦。皇上除了上朝便成日待在这御书房，哪里也不去，成天都不说一句话，奴才我看着都着急。莫雨娘娘跑来御书房求见了几次，皇上都是一句不见。三皇子因何事要面圣，奴才也不知道，更不敢去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