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那邋遢老头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桌前的山珍海味,仿佛眼前发生的凶险与己无关一般。其实王继坤已经从猪羔骨掷来的方位推测出,方才打的琪儿手中长剑脱手的那根猪羔骨便是其掷出。
王继坤心中不禁暗暗叹服邋遢老伯大智若愚,洞察秋毫的能力,为自己远远所不及。料想其必定是早就发现了酒中有毒,所以先前其喝酒之时,用袖子遮住颜面,酒都未曾下肚,只是藏于袖中或者泼洒于酒桌之下,所以毫无心机的自己身中酒毒,而老者却仍然安然自若。
朱温一看这个老头还在生龙活虎的吃着桌子上的美餐,一副悠然自得之情,不禁心中大惊。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必过虑,眼前的那个逆贼之子已经深中酒毒,小丫头乃一介女流之辈不足为虑,只有这个老叫花子尚能活动,便号令道:“来人,先把这个老叫花子给我宰了!”
话音刚落,一列列卫兵便团团将邋遢老头围住,但那邋遢老头仍然面不改色,我行我素,丝毫不以之为意,左手不时扣着牙缝中残留的肉沫,右手却悄悄的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拐杖。
一时间,只见长枪如雨,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的组成铁桶阵将其围住,待距离自己身前最近的一杆长枪已经不足一尺之遥之时,那邋遢老头才不紧不慢的使出一招“流星赶月”,将右手中的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按,双手紧握住拐杖,两脚离地,身子腾在半空之中,然后左右两脚飞快的交替踢出,以拐杖作为圆心飞旋了一周,将离自己身子最近的一排卫兵尽数踢飞。
第二排兵士见状赶紧上前将铁桶阵阵型补齐,但还未等第二派兵士入列就位,邋遢老头已经双脚踏回地面,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提神运气,力透于拐杖末端,用拐杖在身前四周抡点,但这一点一中因为凝聚了其内力,所以看似好像蜻蜓点水之形,却有横扫千钧之力,被点到的士兵纷纷飞到了几丈开外,有的甚至被甩到了大厅门口处。
朱温初时只觉得这老头疯疯癫癫,甚是古怪。但此时只见那老儿武功如此高强,不禁大惊设色;急忙在身边左右护卫的搀扶下慌慌张张的逃出大厅,留下众朱府卫士与邋遢老头在那里苦苦厮杀。
而此时不明所以的方才的那个绝色天香的领舞女郎已经在屏风后边换洗完毕,重新走入大厅之中。刚才屏风后边走出,便看到大厅之中已经是激战正酣,不禁花容失色,迅速向前门跑去,想逃出大厅。
琪儿眼疾手快,想到方才热汤泼到其身上之时,朱温的一脸不快,便料想到此女国色天香,定然是朱温的掌中之宝,若能挟持住此女,说不定能让朱温投鼠忌器,使自己和继坤哥哥全身而退。
趁没有卫士盯防自己之机,拾起方才自己手中被震飞的宝剑,飞身上前抓住了那名绝色美女,将利剑架在了绝色美女的脖子上。
然后拉扯着嗓子恨恨的说道:“别动,你再动我就划花你的脸!”琪儿此时一方面是真的有要挟之意,另一方面则是忌恨这个美女如此美艳,竟然能令自己的继坤哥哥砰然心动,所以想伺机报复她一下,以泄心头之恨。
绝色美女甚至把容貌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一听对方要刮伤自己的脸,马上吓得噤若寒蝉,乖乖的一动不动了。
王继坤此时虽然身子已身中剧毒,虚弱无比,尽管自己已处于几近绝境,但仍不忍心琪儿伤及无辜,便开口弱弱的道:“琪儿,你不要伤害人家,她不知情,一切与她无关!”
琪儿看到那绝色女子去而复返,虽然确实可能是不知情,但一想到自己的继坤哥哥为这个妖女说话,便气不打一处来,那利剑往绝色美女的脖子上贴的更紧了,几近贴到了肉上。
然而就在之时,只听得“砰砰砰”的一阵乱响,霎时间,朱府大厅内所有的窗口和门都被紧闭上了,一股浓烈的煤油味从窗外飘了进来,隔着窗纸向外望去,只见外面火光冲天,火舌已经由屋外向屋内蔓延,然后只听到那个熟悉而又可怕的朱温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之声。
“不好了,继坤哥哥,我们中计了。刚才那个混蛋朱温出去以后,派人在屋外泼洒煤油,然后纵火烧屋,想把我们这些人都活活的烧死在这个屋子里边!”琪儿首先清醒了过来道。
听到琪儿这般言语,正在和邋遢老头缠斗的众朱府卫士们才如梦方醒,心寒如冰,没想到自己舍命为主人拼杀,却稀里糊涂的被主人无情的当成了别人的陪葬品,便一个个狼奔彘突的朝正厅大门口跑去,刚一出门,便只见万箭齐发,把一个个夺门而逃的卫士射成了刺猬。
只听到朱温恶狠狠的命令道:“凡出门者,格杀勿论,连一个苍蝇都不许给我放过!”
还没有出门的卫士听罢一个个吓得面如土灰,欲哭无泪,瘫坐在了地上,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得一个兔死狗亨的下场。
那邋遢老者却脸上全无惧色,还自我解嘲的对着桌子上的乳猪戏虐道:“乳猪啊乳猪,没想到今天吃你没吃成,我自己反而要成了烤乳猪了!”
王继坤此时也是愁肠百结,心想今天要不是为了打听父亲的下落,也不会落入这笑里藏刀的朱温的圈套之中,自己死了没有关系,却白白的连累琪儿和老伯陪着自己一齐送死,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自责道:“都怪我不好,连累了老伯和琪儿!”说罢,一边泪珠滚滚,一边便要抽自己的耳光。但中毒之后全身浑然没有力气,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