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似激动,又似同情。
玄奘自幼跟随乃师参佛,坐禅早已知道师傅是一心向佛,绝不轻易受外界情感干预,可是今天却是第一次出现了在自己的眼前,看来这其中必有什么原因。
那昏迷中的中年妇人重复的说着这句梦话,时而混淆不清,时而声色俱厉,时而幽幽哭泣,时而歇斯底里……
法明长老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口宣了一声佛号,道:“这位女施主,反复将这段梦话说了将近两百遍了,哎……苦难的人啊,玄奘你过来。”
玄奘法师心中狐疑,随即便行至法明长老身前,躬身行礼,道:“不知师傅有何指教?”
法明长老不断的细数着手中的那串木佛珠,看了看自己爱徒,轻声叹息道:“玄奘,你且看看这床上的这位女施主。”
玄奘法师站直身子,绕过床头方向,站到那妇人正面方向,一张熟悉的脸庞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说熟悉并不是因为他们彼此见过面,而是因为张妇人的脸庞居然和自己有有着八分相似,只是一张是吹弹即破的秀颜,一张是俊郎不凡的英容,但那无论是眉目,还是口鼻,还是神态几乎是完全相同,一时之间,这位佛门杰出的法师也是有点懵了。
半晌,玄奘法师回过神来,看着乃师道:“师傅,这位女施主,怎生和自己这般相像,她有怎么会出现在寺内,这和徒儿有什么关系吗?”
于是法明长老将金羿三人的到来,要求与借一禅房用于让这溺水被救起的中年妇人休养之事一一道来。“本来刚开始我也没有注意到什么,可是当我看清楚这位女施主相貌之时,我也是震撼无比,因为这位女施主和徒儿你实在是太像了。这倒没有什么,天下面貌相似者甚多,单从此点上为师也不能肯定什么,本打算去经堂参阅佛经,可是无端心绪不灵,竟然丝毫静不下心来参阅,这位女施主的面容老是出现在为师眼前。于是我回到禅房之内,却偏偏听到这位女施主的这一席梦话,短短的时间内,这位女施主将这段梦话说了整整两百遍,根据这梦话内容,我才能肯定。”
法明长老走向那禅房的屋门处,轻轻将那里的墙砖取出,从里间拿出了两件物品,其中一件是色泽乳白的汗衫,另外一件却是一片斑斑殷红的白布,只是这两件东西上面灰尘甚多,想来珍藏已有一些年头,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藏得如此隐秘,金羿三人、玄奘心头同时冒起一个疑问。
“这两样东西本来我是不打算让你知道的,但是今天天意如此,我也只有顺应天意,玄奘这两样东西是你身世的证明,你拿去看看吧,为师瞒你十八年,是为你着想。”法明长老将这两件物品一并递与玄奘,玄奘轻轻接住,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抖开那块殷红的白布,赫然出现在金羿三人眼前的是一封血书,以鲜血为墨,咬破手指所写,若非身世凄惨,又怎会将留下如此血书。玄奘看着那血书上的记载内容,全身颤抖,即便这心如明镜、身似菩提的得到法师也是心潮澎湃,泪水夺眶而出。
“十八年前,为师在江州河中将你救起,看到这上面血书内容,知道你肩负血海深仇,这血书当时便被为师收藏起来,即便是你师兄惠明也是丝毫不知。血书上只是记载你的仇人势力很大,不过照方才这位女施主所言你那仇人应该就是现今江州知府刘洪,而这位女施主便是那受苦受难的母亲,等她醒来,我们再证实一下,善恶到头终有报,人善人欺天不欺,南无阿弥陀佛。若非金羿施主侠骨心肠,将这位女施主出溺水中解救出来,又如此机缘巧合之下,方巧到我这金山寺内,遇到我这个八年未曾出过这间禅房的老僧,说不定玄奘的身世之谜会被我这把老骨头带入黄土中去,想来世间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法明长老满脸悲戚之色,看着那玄奘尚自拿着那封血书,呆立当场,眼睛却注视着那躺卧在床上的妇人,也是一阵的心酸,这世间的奸徒屑小,贼子歹人不知道害苦了多少幸福的人儿,多少美满的家庭被这类人给害得家破人亡,佛祖啊,你何时才能渡化这世间万千邪恶生灵,南无阿弥陀佛!
狭小禅房内,一片死寂,只有那昏迷的中年妇人呼吸之声连续响起,给人带来了这里还是有人存在的感觉。
玄奘怔怔的站立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躺在床上的妇人身上,手中血书与汗衫颤抖不已,似乎在述说着此刻主人的心情。金羿三人、法明长老,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玄奘,此刻他们又怎能了解到当事人玄奘的心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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