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人一起飞到一处山石上,高高地坐着,俯瞰脚下群山黑黝,山下微微亮光,几乎不可见。
山风寒冷入骨,两人却一动不动,任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衫飞舞。
忽然,蓝墨高大壮实的身子微低,俯头对身侧的白衣绝美少年道:“主子,你猜对了吗?其实,我便是匈昆国失踪十几年的二皇子——叶赫鹰鸣。”
云十一似乎没料到他这般直接道明,惊讶地眨巴眼睛,喃喃开口:“不会吧?随便救两个人当贴身侍卫,就把人家的皇子给救来了?乖乖,这几率也太……我早就该去买彩票了……”猜过他可能身世不凡,但竟——竟是匈昆国的二皇子叶赫鹰鸣?!名字竟还这么好听霸气。
蓝墨好看的眉头微蹙,望着星空,似乎没听到她的低喃。
他回忆着,又缓缓开口:“我自小便和阿娘流离失所,从不在一个地方待久。阿娘很勤快,但生活实在很苦,经常衣不果腹。生活不安稳,阿娘却还常常带着我搬家。我每次问她为什么,她总是捂着脸哭,哭得十分伤心,后来我渐渐大了,也就不再问。只知道每次家里有一点存粮,阿娘就赶紧拉着我搬走。”
“在我七岁那年,我们在一个小村落里住了三个多月,我以为我们终于不用再漂泊了,暗自高兴着。谁知……还是逃不过奸人的追杀……”
他哽咽起来,继续道:“记得那是一个晚上,我阿娘出门后便一直没回来。我醒来后发现她不在,便跑出去找她。忽然我听到阿娘的哭声,还有人打骂的声音。我看见好几个人在打阿娘,心里害怕极了,躲在角落里,刚想去找石头砸那些人。却听见那些人问我阿娘说,二皇子被你藏去哪儿了?说!不说就打死你!阿娘抱着头,哭喊着:‘他被人贩子带走了,我一直找不到!我找不到!’那些人说要绑阿娘回去禀报主后,阿娘突然发疯似的跳起来,往墙上撞去……”
蓝衣少年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脸上痛苦不已,接着说:“那些人以为阿娘死了,便跑开了。我哭着喊阿娘,拼命摇晃她,她慢慢醒了过来。她说她本来是主上的一个姬妾,主上对她宠爱不已。当时的主后已经生下了大皇子,可惜大皇子天生不足,腿脚萎缩无法走路。后来阿娘怀上了我,主后一直找她的麻烦,甚至想趁主上不在宫里的时候杀死阿娘。阿娘偷跑出宫,一直躲躲闪闪地过日子。我出生后,她曾秘密派人给主上送信,但却没回音……”
“主后也没死心,一直派人追杀阿娘和我,所以我们只能不停地搬家。阿娘说,主上在她怀上孩子的时候十分高兴,特地为我取名叫叶赫鹰鸣。她笑了笑,跟我说不要怪他,说主上如果看到我,必定会十分疼爱我的,因为我的眉眼跟他一模一样。阿娘拿出一块红宝石,让我去找主上,让我为她报仇……”
蓝墨说到这里,竟呜呜地哭起来,大手抹着眼泪,道:“阿娘说完便死了……可怜她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我哭着哭着,忽然听到好多脚步声,慌忙躲了起来。我看到那些人又跑回来,将阿娘的尸体搬走了,说什么要带去给主后看。我暗自哭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被人关在一个笼子里,和几个差不多的孩子关在一块……原来我被人贩子抓了。在接下来的十来年里,我被人从一处卖到另一处,常常吃不饱,穿不暖,稍不留神就被打……每到一处就被重新改名,我都不知道我该叫什么名字。后来,四当家见我和蓝清长得好,便将我们买回沧海帮……”
“后来冷独秀大哥解救了我们,送了一些银两让我们下山。我本来想回匈昆国去,跟一队商人走货回那边。却不料听那些商人说匈昆国如今局势不稳,因为主上病了,宫里宫外都由主后一人掌权。我知道凭我一人之力,根本就无法跟主后抗衡,所以便不敢回去。蓝清让我跟他一起加入青峰派。我原想学得一技之长,至少可以防身。可想不到他们只是想利用我们……后来的事情,主子你便都知道了。”
“在主子的身边,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我也终于能吃饱穿暖,能读书识字,能习武学医……我阿娘教我的东西不少,我都一一记得。但学得最实用的,却是主子你教的……”
“呵呵……我教过你什么?我怎么都记不起来啊!”云十一轻轻笑着,闪烁晶亮的黑眸看着他,脑海里思绪翻飞。
“昨天那老人拉着我问,还说我的口音是匈昆人的口音,我心里害怕……”蓝墨低着头,小声说。
云十一轻问:“你害怕什么?”想他身份尊贵,本该衣食无忧,安康开心地在宫廷里长大,却不料命运如此不公,让他饱受人间疾苦,尝遍多种苦楚。唉……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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