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溪水旁,三四个粗壮的男子围着一个小火堆,烤着野鸡和山芋,食物的香气萦绕周围。
“呸!辣死老子了!”一人咧嘴大笑,一把将手里的酒葫芦扔给对面的男人。
对面男人嘿嘿笑起来,露出黑漆漆的牙齿,说:“你小子也敢喝匈昆人的酒!不辣死你才怪!”白了他一眼,打开酒葫芦自个喝起来。
那人抹着嘴角,手上的黄色泥巴沾在嘴旁,讨好笑问:“崖子哥,你总跑匈昆国,几乎一个月两趟。俺可羡慕了!哎,你给俺们兄弟几个说说,那匈昆人真就那么厉害吗?怎么个凶悍法啊?”
他刚说完,旁边的两人也立刻凑近,七嘴八舌地问:“婆娘呢?好看不?也一样凶悍不成?”
“酒都这般辛辣不成,难喝死了!”
……
那个被唤作崖子的粗壮汉子得意地笑了笑,瞄了他们几个一眼,嘴角轻扯:“不就跟咱们差不多嘛!都一个人样!不过,确实彪悍壮实一些。”
“至于婆娘吗?眼睛深深,鼻子高高,模样都算过得去……”淫笑着眯起眼睛,继续说:“下次我跟领队的说一说,带你们哥俩几个一块去,让你们去见识见识,开个荤什么的,包管你们乐死!”
“哟!那敢情好!”
“太好了!俺做梦都想去!”
“糟心啊!呆在这破地方五年了,连女人是个啥样都忘了!”
……
几人又吃吃喝喝起来,不远处被绑紧的狼只闻到肉的香气,眼里的饥饿光芒更甚,都一一探高头,贪婪地往他们几人这边观望。
“崖子哥,咱们可就说定了!你下一月一定要跟领队说说,我们哥俩几个可就靠你了!”
“是啊!俺们在这里好几年,都呆腻了!”
崖子瞪了他们一眼,口气不善地扬声:“说什么混话啊?!你们小子没领工钱不成?你们还好,负责送这些石头下山,每天还能出来溜达溜达。你瞧里面那些挖工,几个月都不曾见太阳一回!跟他们比,你们早该偷乐了!还敢在这里唧唧歪歪!要是被领队听到了,非甩你们几鞭子不成!”
另外三人听了,眼里先后浮现恐惧的神色,黑漆漆的脸上有些泛白,话也不敢说了。
崖子低头啃着野鸡腿,又灌下半葫芦酒,见他们都低头不语,啧啧几声,瘪嘴开口:“都别乱想了!你们只要好好跟着领队干,那就对了!”
对面的人听到他的话语,似乎触动伤心的地方,低低说:“崖子哥,俺们来这儿干活都好些年了,领队却一直不肯让俺回老家瞅瞅。家里都不知道怎样了,俺娘肯定想死俺了……”
听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另一个人眼泪就啪嗒往下掉,哽咽附和说:“俺离开的时候,娃子刚会走路。转眼几年,他肯定不认得俺这个爹了……”手用力一抹,黑漆漆的脸上更是一团糟乱。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崖子啃肉的声音。歇了一会儿,他瞪了他们几眼,口齿不清地嚷嚷:“乱想啥!过些时候领队自然会安排你们回去!叽歪啥!”
听到他的话语,其他三人似乎不怎么相信。一边吃着,一边喝着,聊天却一直没停。
一人讨好说:“崖子哥,你多好!你每个月都能运石头去匈昆国,见识也多……俺们都好生羡慕呢!”
另一个笑眯眯说:“这石头怎就这么卖得开?!那匈昆国的人铁定以为这些是玉石来着,一车车地给你们买!”
“就是就是!”
……
崖子将手里的鸡骨头扔到狼只旁,十几只狼拼命地拉长脖子,挤来挤去地乱抢着,有些甚至大声吠叫起来。
“鬼叫什么!吵死了!”一人大声轰骂。
“小心让领队把你们都剁了吃!”
……
“哎!狼都在这儿了?怎么只剩这么几只啊?”崖子蹙眉问,粗犷的脸高抬,疑惑地看着那些狼只。
一人叹气答:“好几只都死了……剩下的都在这儿!”
另一个却嘀咕起来:“领队他们前些日子杀了几只壮实的,偷偷吃了……”
“也不想想,没这些家伙,那些石头怎么弄下山拉到前面去!”
“就是啊!他们以为这狼容易弄?!要不是俺们设了好些陷阱在林子里,哪里能逮住!他们倒是吃得欢心!”
……
崖子瞪了他们一眼,冷哼说:“别总叽歪!回头再去逮些来就是了!这深山里,哪里需要犯愁没有狼!”
那三人被他这么一凶,也都不敢再啰嗦,低头吃喝起来。
一会儿后,一人站起来,往旁边的溪流大步走了过去。他抬脚走下几步,蹲在溪边的大石头上,撩起溪水上来喝着洗着。
突然,“噗通!”一声,那人竟一把栽进水里!
声音一响,其他三人吓了一大跳,慌张站起身子奔过来。
大雨刚过,溪水高涨不少,水流也快,那人在水里扑腾几下,一直站不稳脚,几下功夫便被水冲走好一段距离。
“救命!救——”
三人先后跑来,最快的那人连忙跑下去,刚想站在石头上伸手——
“哎哟!”一声,他的腿一下子僵住,惯性刹不住身子,他竟也一个“噗通!”掉下水!
“啊……”接着跑来的人一见如此,更是慌张不行,见他们两个都在水里扑腾着,他赶忙伸手大喊:“快啊!都往哥这边来!俺拉你们上来!快!”
崖子也紧接着靠近,大声嚷嚷:“中间水更深!快到这边来!”粗壮的身子连忙凑过去,拼命伸长手臂,想跟那人一起拽他们上来。
突然,崖子大声“哎!”地叫起来,赶紧捂住自己的脖子,本能地一个快速转身——“噗通!”又一巨响!崖子慌忙中的转动竟把身侧的那人给扫下水。
他刚转过去的身子只好转回来,吓得嘴巴老大,慌张罢手:“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三人不停在水里扑腾着,最先落水的那人被奔流的溪水冲得更远些,边挣扎边喊:“崖子哥!俺不会游水!救俺……”
崖子猛然醒悟过来,连忙将外衣脱去,一把跳进溪流,往最远的那个人游了过去……
云十一从溪流另一侧闪出身子,瞥了瞥正在水里忙乎扑腾的几人,脚步不停地奔跑。急速地奔跑中,她似乎瞄到什么——
本能地往回看多一眼,只见在那崖子露出的里衣背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怀德”。她忍不住又瞄了一下,心里也想起游弋在果园里给她讲过的话。
“……这两个字是皇家钦赐的,凡是怀德王府的东西,无论巨细,都要刻上写上这两个字,以显尊贵和皇恩浩荡。怀德王府所出的茶包,都会有这样的字眼。”当时她看着那张扬的两个字样,还调侃这是古代的专属商标……
尽管心思飞转,她的脚步却不敢停留,速度极快,几乎是健步如飞地奔起。
“哎呀……”
“没事了……”
“是啊,多亏了崖子哥会水!”
满身湿漉漉的几人搀扶着,气喘吁吁地,心有余悸地从水里爬上岸,慢慢地走回火堆旁。
“大伙儿都把衣服脱了,在火边烤烤!”
“好!俺就两身衣服,赶紧烘干穿!”
……
酒葫芦抛来抛去,几人喝着,在火堆旁忙乎起来。
好半晌,突然有人一把跳起来,指着那边空荡荡的绳索喊:“狼跑了!”
“啊……”
“天杀的!怎么回事啊!”
“都套紧了!怎么可能跑得开!”
崖子一把捡起地上的绳索,仔细地看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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