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临产的时间越来越近,现在摆在牛幺婶面前的主要不是一胎还是多胎的问题,而是表姐提出的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表姐说,她这样胖的身子,面临难产的风险非常高。无论是她太胖还是胎儿太大,都对分娩十分不利,她太胖,脂肪容易挤压产道,胎儿越大,分娩时越痛苦,如果遇上难产,极有可能危及大人和孩子的生命。
牛幺婶对难产的风险十分恐惧,心想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万一在最后生产这一关出问题,岂不是猴子捞月亮白忙活。她请表姐帮忙想一想避免遇到难产的办法。
表姐为牛幺婶找来一个接生婆(那时的农村尤其是山区的妇女生孩子,绝大多数没有去医院生产的意识,基本都在家里请接生婆辅助分娩。当然,当时还有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大多数农村家庭都贫穷,进不起医院。又当然,如今的人们虽然钱多了,但是进医院的费用水涨船高,平民百姓对进医院依然深感恐惧)。
接生婆60来岁,身材瘦小,一脸的皱纹,背着一只沉甸甸的助产箱,最稀奇的是她居然长着一双三寸小脚,走起路来身摇腿颤,步子细碎但频率特快。
牛幺婶好奇地盯着那双小脚,心想五六十年前还有人裹小脚么,山旮旯里的路道尽是爬坡跳坎的,这一双小脚支撑着上面的身体,还要承载一只沉重的箱子,如何能够在大山里爬来跳去呢。
接生婆大约看出牛幺婶的心思,一面揉搓着牛幺婶的肚皮,一面讲述自己那双三寸金莲的辉煌过往。
“嘿,妹子,可不要小瞧了你大娘这双小脚!想当年,你大娘被***拉去战场救护伤兵,是和死神赛跑过的,当初没有跑赢死神的话,今天你可就没有缘分见到我了。解放后呀,我进医院做了几年护士,随后就干上了为人接生这个行当。我这双小脚,翻过大山,溜过深沟,钻过密林,跳过高崖,走进过千家万户,不知有多少炊壶把儿和丫头片子经过我的手顺利降生。你问问你表姐,这条山沟里,四十岁以下的男男女女,有哪一个不是由我带到这人世上来的。如果不是我这双小脚奔跑如飞的话,有多少母子会遭遇大难呢。”
牛幺婶听完接生婆的辉煌人生,心里着实佩服那双小脚,同时又心生感叹,当时的***混得真够惨的,连一个小脚女人都要抓到战场上去凑数,不败岂有天理!
她听见表姐吃吃发笑,心想这个接生婆难道是在吹牛?却听接生婆继续说到:
“妹子你莫笑,我这把老骨头,吹牛有啥子意思呢。你问一问你公公就晓得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不是笑大娘吹牛,”表姐心直口快说到,“大娘上过战场我倒是听人说过。不过要说这山沟里的人全都是由你接的生,那沟里的另外两个接生婆就从来没有接过活吗?”
“妹子是从山那边嫁进来的,不知道内情。”接生婆取出一只听诊器,压在牛幺婶肚子上听来听去,“那两个接生婆都是我的徒弟,她们接生,不相当于是我接的生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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