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忽然来了个和尚,把我掳走了,自称法号宝瓶……”赵然将自己被宝瓶禅师掳走以后的经过一一道来,基本上实话实说,只是隐瞒了一些关键细节。比如宝瓶、宝光、*、明净等僧的死亡,他就没有讲,只是说自己觑空救了裴中泽,两个人一路逃亡。
在这个问题上,赵然和裴中泽已经提前有过沟通,对于将来如何回答道门的询问统一了说辞。至于那几个和尚的身死,赵然是不敢占这份功劳的——涉及到他身上最大的秘密,哪里敢轻易宣之于口?若是绿索被道门收走,他恐怕就此便会绝了修行之路,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故此绝不愿公之于众。
一边回答问题,赵然同时心里也在打鼓,裴中泽确实答允过自己啥都不说,但万一他变卦了呢?这种事情就得看人品了,只是希望裴中泽人品过关,不枉自己相救一场吧。
他已经做好打算,倘若将来事情闹开了,他是肯定不承认的,那几个和尚谁杀死的?开玩笑我哪儿知道,反正我一个未入修行的俗道,怎么可能杀得了那几位高僧?
事情叙述完毕,赵然之前也早就将从宝瓶禅房中搜来的绿玉佛珠、菩提念珠、观音玉坠、佛像玉佩等物上缴,当然还包括少许金银宝石以及觉远的度牒,作为自己此行的证物,接下来就要等待道门的继续调查了。
之前上缴证物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其他东西他都没舍得拿出来,比如储物扳指及扳指里的《大乘菩萨千器法》、《阿含悟难经》、各种珍稀药材、两张五雷神宵符、剩下的三张神行符、地道中得来的牛皮账本,还有大部分金银珠宝。
过了五六天,林致安来了一趟,知会赵然,说他的问题大致已经核对完毕,所云无误,可以出帐行走了,但是却不准离开军营。林致安态度相当好,有问必答,赵然是以得知了调查能够快速顺利完成的原因——庆云馆来了一位炼师级的修士,亲自将裴中泽接走了,裴中泽临走前言之凿凿地为赵然作保,故此道门没有对此事再行深究。
赵然松了口气,知道裴中泽人品过关,自己的秘密暂时是保下来了。他忽然想起来,庆云馆不就在潼川府么,于是问林致安,裴中到底何许人也。裴中泽却干笑了几声,说自己其实也不知晓。
赵然又问,既然裴中泽给自己做了保,为何还要限制自己的行动范围,林致安解释,说因为朱七姑在大雪山至今未归,有几个问题还需要等她回来后再行证实。
算了算日子,朱七姑在大雪山已经耽搁了半个月了,究竟什么事情将她牵绊在了那里呢?赵然不禁有些担心,就是不知童老和四师兄有没有过去帮忙呢?回头一想,既然连林致安都知道朱七姑在大雪山的消息,想必那两位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自己在这里瞎担心半天也是无用。反倒是那头老驴至今还在大沼泽边缘等待,自己这边一俟完事,就得赶快去把老驴找回来才是。
接下来的日子,赵然就在军营中四处转悠,他有正经道士的身份,也没人去管他。赵然看过几次军中士卒的训练,也去匠作营观摩过几次守战器械的打造,甚至还帮忙举办过几次将士出征前的斋醮仪式,咸咸淡淡十来天就过去了。
这天傍晚,他刚从外面回来,就见到了朱七姑。朱七姑满脸的愁容,赵然一望而知她心事重重。
还没等赵然开口,朱七姑就直接道明来意:“你的事情我知道了,已经替你作保,你先回转无极院吧。师父受伤了,我们要带他去南疆疗伤,马上就要走。”
“童老和四师兄他们呢?”
“他们也一起去。这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须自己个儿留神,谦卑一些,遇事莫要强自出头,有了委屈先受着,一切待我回来再说。”
赵然张大了嘴不知该如何说起,最后只问了一声:“大炼师伤得重么?”
朱七姑摇了摇头,眼圈微红,继而扔过来一枚丹药:“我央求师父给你的散骨丹,望你早日正骨,得入修行!”
赵然讷讷接过丹药,望着朱七姑飘然而逝的身影,半晌无语。
忽觉后颈一热,却是老驴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正在轻舔自己。赵然抱着驴头亲热了一阵,喃喃道:“驴兄驴兄,许久不见,可还安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