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然大感兴味,回头仔细去看黑衣四师兄的两条腿,又悄悄开了凝神的天眼状态,却依旧看不太清,但似乎也稍微看出了些许蛛丝马迹——黑衣四师兄看似没有挪步,但脚后那寸方圆却气机变动剧烈之极!
恍然之后,赵然转过头来冲朱七姑低笑:“莫非四师兄是在跑动么?这脚步移动也太快了吧,居然看不出来。”
朱七姑微觉诧异:“你能看出究竟来?资质不差!不错,四师兄就是在跑,也不嫌累得慌,可明面上却非要摆出一副从容之态……”说着说着面露不屑:“他如此作态,倒也有人吃这一套,也不知多少英豪少年敬仰崇拜,不知多少妙龄女郎痴迷纠缠,哼哼!”
朱七姑敢任意讥刺四师兄,赵然却不敢随意接话,只得打岔道:“姐,话说我印象里怎么修道之人应该是飞天遁地才对啊?可似乎见过的所有人——你和大师兄、以前见过的大卓和小卓师叔,嗯,还有大炼师,都没露过这么一手。姐,你能飞一个不?也让我开开眼界?”
朱七姑摇头道:“道法修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想要脱离束缚,不任形体拘束,也只有觑破虚实之奥,方可逐渐领悟。至于飞天遁地,没有合道的境界,一切莫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师父,也只摸着一点边而已,你怎么可能轻易见着?”
几句简单的话,即令赵然悠然神往,回味良久,铭记于心。于是又追问:“姐,您别怪我无礼,我只是好奇……姐你到了哪个地步?大师兄呢?四师兄呢?”
朱七姑避过自己不答,笑了笑,道:“这些东西不是你能理解的,就莫要费心瞎猜了。大师兄还算不错,修道八十三年,略窥虚实相合的门径,勉强摸着点遁地的边;至于四师兄,差远了。”
赵然骇了一跳:“大师兄八十三岁了?看不出来啊,还活蹦乱跳的……”
“他九岁入门,今年九十二岁!”
赵然想了想,小心翼翼问:“大师兄那么大年龄了?却不知楚大炼师今年高寿?姐,大炼师是怎么保养的?我前年见他,也就四五十岁的模样……”
朱七姑一笑:“什么‘高寿’不‘高寿’的?师父刚过四十,你以为我喜欢糟老头么?”
这个年龄对比让赵然很不适应,一句话脱口而出:“才四十?童老都那么大岁数了,怎么是他弟子?”
“有什么稀奇的?修行路上,不分先后,达者为师!当年师父道法初成,下山为道门行走,但境界不高、元神未化,因事与大师兄有了争执,相约比斗道法。那会儿大师兄早已是出神境的高手,满满以为可以手到擒来,结果上去一比……后来大师兄就拜了师父为师。他是闲散性子,不愿入道门,故此被收为记名弟子……”
赵然听了有趣,忙问:“大师兄怎么输的?比的什么?姐你给说说……对了,还有,姐你和大炼师也打过?是不是也因为输了拜的师父?”
朱七姑道:“大师兄怎么输的,他和师父都从来没说过,不过大师兄每次提起来都佩服得不得了,他说若不是拜了这个师父,恐怕终其一生都看不到虚实相间的门道。至于我,我没和师父怎么打过,当然我也肯定打不过他,我当年另有原因才拜了他为师的。”
朱七姑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黯然,没有再说下去,赵然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但也不好再问,只得捡了些别的趣事和她说,这才让她重新笑了起来。
当晚就在山谷间寻了个背风之处歇宿一宿,第二天继续向北,离叶雪关也越来越近了。过了晌午,童老带着众人拐下山麓,沿着一条小溪前行,正走时,就见童老忽然勒马不前,同时打了个手势让众人停步。
赵然跟在朱七姑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朱七姑冲右前方百步外一座小山丘上怒了努嘴,笑吟吟道:“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