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拍卖师接过话去,他表示,这批奴隶都是明人,共有四十三男、二十女,年岁自十六到三十八之间,在台上展示的,是随机抽取的货样,并无以好掩次之举。
赵然凝目打量着这批明人奴隶,一个个肌肤黝黑透黄,脸上尽是风霜之色,眼神略显呆滞,透着一股麻木、无奈的凄凉。
赵然轻轻叹了口气,四年前没有办法带你们走,如今可以让你们回家了……
成安在旁小声道:“这批奴隶,都是十年前自白马山附近抓来的。”
赵然点点头,十年前夏军打破白马山大阵,不知抓走了多少大明的百姓,算一算年岁,这批明人当日最小的只有八岁,大的也不到三十,至于年岁更长的,想必都已经化作一抔黄土了吧……
张居正额上青筋暴起,目光直勾勾盯着台上,双手攥拳,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六十三名奴隶,起拍底价二百五十两,平均每人四两左右,价格当真不高,比牛马差远了,看得出的确是那位费听家的贵人急于脱手。
当即便有人举牌竞价,一次举牌加价十两,价格自二百五十两一路攀升至三百六十两,其中尤以那位极西之地萨菲来的商人报价最为踊跃。
当萨菲商人将价格喊到四百二十两时,台下再也无人报价,这个价格已经基本接近兴庆府明人奴隶的市场价格了,大批量吃进的话并不合算。萨菲商人脸上露出笑容,捋着胡须望向台上,频频点头。
拍卖师喊道:“四百二十两,一次!还有没有加价?两次……”
他正要落槌之时,赵然将号牌伸出窗外晃了一晃。
“四百三十两!新的报价!”
萨菲商人回头看了看二楼包间,能够看见的,只是窗内几个人头和虚影。但能够坐在包厢之中,想必都是权贵吧,他不禁有些犹豫,但旋即又咬了咬牙——东方的明人奴隶在西域一向十分紧俏,豪门富商家中都以能有明奴为荣,贩过去一个就能翻上数倍不止,简直大赚特赚。更何况这些奴隶还能在路上帮他搬运货物,直接就省下了脚夫钱,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楼上包厢中的权贵……先买下来再说,他们实在想要,回头来找自己的时候再考虑也不迟,大不了送还回去,或许也是一条攀交之路!
“四百四十两!”
赵然毫不犹豫再次举牌。
“四百五十两!唯九号举牌四百五十两,还有没有加价的?”
“四百六十两!三十三号举牌四百六十两!”
赵然身子前倾,看了一眼楼下举牌的三十三号,和萨菲商人对视了一眼,回过身向梁兴夏道:“梁掌柜,麻烦你直接叫价五百两。”
跳价加开是为了震慑对手,显示自己的必得之心,让对方掂量掂量愿不愿意得罪自己。
萨菲商人再次举牌——五百一十两。
赵然让梁兴夏继续喊:“五百五十两!”
这下子萨菲商人果然犹豫了,他不是出不起价,喊到八百两他都有赚,但他从这两次喊价里听出了二楼包厢中贵宾的坚决和不悦,开始重新斟酌其中的利弊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