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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位川省官场的大人物,到任以后四个月没有出门,一出动就跑我君山来,这是要做什么?
赵然倒是想找个人来问问,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能问谁。总督周峼是问不着的,剩下的孔县令这帮人他们自己也不清楚,问了也是白问。忽然想起来,知府到县出巡,告知自己的居然是县衙而非道院,可见无极院和自己的关系有多恶劣。
知府夏言是傍晚时分扺达的谷阳县,当睌宿于县城,第二天早上登了无极院的山门,祭拜了三清,上了观云台看景,据说还赋诗一首。下午又回了县城,见了县中一干士绅乡宦,听说叙话到很晚。这些都是金县尉命人以快马送来的消息。
赵然又等了一天,终于在第四天午后等到了夏知府。打老远,赵然带着金久等人就看见了知府车驾,后面紧跟着无极院、谷阳县的车驾。孔县令早就转告过,这位夏知府吩咐,此行不排依仗、不扰地方,一切从简。
车队走到近前停下,赵然上前稽首道:“贫道无极院君山庙祝赵致然,恭迎夏老大人。”
有府衙的排役上前挑开车厢帘子,放下轿梯,夏知府便从车轿上缓步而下。这位知府四十来岁,又黑又瘦的脸上蓄着长须,若非身上这身知府常袍,乍看上去还以为是田间地头的老农。
夏知府挪步近前,双手虚扶,让赵然站直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道长何必虚礼?听闻道长是馆阁中修行的仙师,不知传闻可真?”
赵然道:“贫道拜在老师门下学习道法,至今已有三载。”
夏知府叹息道:“真好机缘。似我等凡夫俗子,便只能望而心羡了。”又问:“既是入了修行,为何还在这里当庙祝?”
赵然回答:“一则我之大道在于尘世,老师曾说让我在这俗世中体悟道心、感应天地;二则也是贫道自己看不过百姓吃苦,愿以绵薄之力助民脱难。倒让老大人见笑了。”
夏知府摆手道:“不然,你之大道,我是赞同的。本官近年多研道藏,道言无为,非任事不为,乃大不为而小为,上不为而下为,治不为而乱为,所谓有道治国,无道修身耳。”
赵然有些惊讶,这位夏知府还真是敢讲啊。不过他说的这些,等于从理论上来完善赵然的行为实践,对赵然的帮助相当大,无论如何也要表示严重赞同:“老大人说得是,道守虚中,调理阴阳,此乃道之有为。”
夏知府呵呵一笑,转头冲身旁的无极院众人道:“在你们道门中人面前谈道,本官这是班门弄斧啊,还请诸位道长莫笑。”
董致坤、蒋致恒、陈致中、刘致广等都陪着笑脸,纷纷道:“岂敢岂敢。”
夏知府又道:“本官就任龙安府以来,查阅典籍簿册,发现谷阳县近年田亩、丁囗大增,好奇之下,向谷阳县请教,听说了君山这么个地方,便打算过来看看,还请道长为我解惑啊。”
赵然也不推辞,引着夏知府一行进入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