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这份幸福,再也不要别人来毁坏。
凤伦安耐着狂澜的心绪坐下来,兀自斟满酒杯,“伊浵,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喝下这杯酒,你我尽释前嫌。”
伊浵下床,鞋子也没穿,她握住桌沿,就想把整桌饭菜都掀掉。
“你要做什么?”
凤伦迅速抬手按住桌面,强大的真气迸射,回绕整个桌面,桌子明显晃动,饭菜却没有溢出,盛满伊浵喜欢的果酒的夜光杯,也没有倾倒。
“伊浵,别太激动,动了胎气,后悔就来不及了。”
“放我走!”伊浵怒不可遏地咆哮,“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船上的那些人都是被你杀死的,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你不是我认识的凤伦!”
凤伦置若罔闻,举起酒杯兀自仰头饮尽,啪——酒杯落在桌面上,碎成了粉末。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是!”想起在船上时发生的一切,她才看出他的真面目,虚伪又恐怖。“你和阿斯兰如何争斗我不管,但我憎恨对孕妇下手的卑鄙小人。”他故意放那颗头颅在她的必经之路,想要绊倒她,让她小产,这件事,她死都不会忘记。
“你果真相信了花暝司的挑拨离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会送你走,不过,你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现在太虚弱,不宜舟车劳顿。”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得不相信。”
伊浵恼恨地红了眼眶,她气急败坏地坐下来,没有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盘子里的菜往嘴里塞。
“我大口吃,你可满意了?”
“用筷子!”他抓住她的手腕,不想看她怒火中烧的刁蛮样子,“这一桌子菜我整整做了一个时辰,这是我欠你和孩子的,慢慢享用,吃得太急,对身体不好。”
“你的道歉让我觉得恶心!”
“虚伪也总比没有好。”凤伦开门见山,“我将对雪狼族宣战,若是你的阿斯兰这一战能取胜,我亲自护送你离开,若他败了,我不但要收回他从五凤王朝夺走的疆土,还要让他跪在我面前俯首称臣!”
伊浵鄙夷冷笑,“有本事你就去阿斯兰单打独斗,别利用花暝司和无垠、黑豹,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英雄好汉?”凤伦笑得前仰后合,“我的伊浵,想不到这两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个世上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英雄好汉!”
“阿斯兰一定会赢!我奉劝你,要么就别打这一仗,要么就做好把五凤王朝拱手送给他的准备!”
啪——凤伦挥出这一掌,大手旋即紧握成拳。
伊浵头被打得歪在一边,耳朵嗡嗡作响,唇角地血丝和雪白肌肤上的红印子触目惊心。
凤伦追悔莫及地咬住牙根,他突兀地看了眼自己对她行凶的手,无法再与她相安无事地对坐小酌,也理顺不清心里的矛盾。
他恨想对她温柔,无奈,她总是尖锐地往他的刀口上撞。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让曾经恩爱的他们,非要互相中伤才可以?
伊浵没有碰触肿痛的脸,苦笑摇头,“这样的一巴掌蛮好的,总比你背地里放一个绊脚石,绊倒我,让我小产好得多。”
他猛然起身,一阵风似的逃窜出去。高大的身躯移到门外,才按住剧痛的心口,放心地让怒火尽数爆发出来。
伊浵坐在桌前,拉着衣袖,擦掉唇角的血丝。
血晕染在白色的丝缎上,惊艳夺目,让她不由想到那年在夏州陪凤伦出征时居住的小院……
那院子梅花繁盛,寒风过处,花瓣夹着雪花纷飞而下,花瓣映在雪地,也是这般惊艳。
可是,她要说什么,凤伦才能明白?她现在真的已经不爱他了,为什么他就不能放手让她幸福呢?为了之前的欺骗,她已经付出了代价,她帮他夺取了帝位,这些还不够吗?
她拿起筷子用餐,却不知该吃哪一道菜。
视线落在最近前的那盘菜上,却又泪如雨下。
清蒸鲤鱼被他挑出了鱼刺,一块儿一块儿摆放在盘在边缘,等着她放在口中。
她可以想象到他挑刺时敛眉静气的神情,自从与他成婚,每次她吃鱼,他都是如此,生怕她被鱼刺卡到,非要先把鱼刺鱼骨挑拣干净才放心。
她甩头,强迫自己不准去想那些恼人的曾经。
阿斯兰与胎儿之间有牵引感应,他能判断出她身在何处。很快,他就会派人来救她。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能让自己饿着,冻着,她要吃得饱,穿得暖,把自己和宝宝照顾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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