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大人,快些醒醒……”唐敖耳边传来阵阵呼唤声,随即悚然惊醒,定睛一看眼前竟是岳小群。
岳小群轻轻摇晃着唐敖的手臂关切道:“太尉大人,可是做了噩梦吗?”
唐敖只觉得身体冷颤,抚摸额头,入手一层汗水,下意识问道:“可是天渊国的大军攻杀来了?”
“前方并无军报,许是大人忧心国事,梦到了不好的情形吧!”岳小群命人端来解酒的凉茶。
唐敖一边喝着凉茶,一边偷眼打量岳小群,做梦吗?为何梦中那么真实,如果不是梦呢?
唐敖当即放下茶杯,吩咐道:“岳大人,传本官的命令,全军退出固城,连同城中百姓一并撤退。”
岳小群惊愕道:“大人,如此未战先怯,怎么和国主交待?国主怪罪下来,我等也担待不起呀!”
唐敖摆手道:“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吧!出了任何差错,本官一力承当。”
唐敖目送岳小群离去,眉头越皱越深,做梦对唐敖来说绝不是小事儿,从小到大,凡是入梦必有因果,这次的梦境又是什么因,什么果?
一场梦境,让唐敖略微沉淀,目睹固城百姓悉数迁出城外,心弦愈发紧绷,矛盾的看着夜色中的固城,期待发生些什么,又希望不要发生。
该来的终究无法躲避,固城上空突然出现无数道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音,顷刻之间,固城化为一片火海。
唐敖的耳边顿时传来夸赞声,认为唐敖有先见之明,让固城军民躲过一劫,功德无量。
唯独唐敖自己身子越发虚脱,仿佛冷水浇头怀抱冰,不由自主的打着冷颤。
岳小群兴奋的说道:“大人,天渊国扑了一个空,我军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还请大人示下。”
唐敖料敌先机,君子国军民奉为神明,都在等着唐敖下一步的命令,唐敖看着眼前的岳小群,又看看其他人,嘴唇抖了抖,颤声道:“继续撤退。”
唐敖此刻无心作战,梦中所见犹如一记棒喝,仿佛暮霭沉沉中的一丝光明,逐渐唤醒了唐敖的本心。
撤退途中,唐敖的心思越发清明,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的时候,运转道经,赫然发现修炼哪有什么进境,仍然只有右臂的经脉穴窍贯通。
“这是梦醒了?还是仍在梦中?梦中梦吗?”唐敖无法判断自身的处境,更是被脑中的想法骇的魂不附体,如果整个君子国就是一个梦,那又该如何醒来?
唐敖走出营帐,又对自己的怀疑不确定起来,这山水星辰,这臣民国度,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更别说还有天渊国这等现实的威胁了。
“太尉大人来了,太尉大人来看我们了。”唐敖听到有人说话,才发现自己竟然失神走到了百姓的营寨旁。
眼前的帐篷破烂不堪,一家六七口人蜗居其中,尽管身处不利的环境,这家人仍然彬彬有礼,邀请唐敖入内歇息。
唐敖看着眼前说话的人,略有印象,记得此人曾经用几条鱼换了一担柴。
君子国虽然人人皆可修炼,但真正修炼有成者毕竟是少数,比如眼前这家人,基本上和唐敖差不多,都在修炼的门槛上徘徊,招待唐敖的糕点茶水,也是粗鄙不堪。
唐敖嚼着熏华草做的糕点,有一句没一句和这家人聊着,临别之时唐敖心中一动,拿出几块灵石塞到卖鱼人的手中。
“太尉大人这是要折杀我等吗?”卖鱼人惊骇无比,一边推脱唐敖留下的灵石,一边让人把家中所有的贵重之物拿出来,说是要全部孝敬给唐敖。
唐敖看着几十块熏华草做成的糕点,十几只瘦骨嶙峋的猛兽,质疑道:“这些东西都给了本官,你们如何维持生计?”
卖鱼人惶恐中夹杂着一丝傲然道:“启禀大人,我君子国人人如君子,何为君子?仁者无忧,知者不惑,勇者无惧。”
唐敖接口道:“君子忧道不忧贫,谋道不谋食,本官受教了。”唐敖收回灵石离开营帐,心中隐约知道了哪里不对劲。
“君子国?的确人人如君子,可世上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国度呢?即便存在,也是梦中的理想国呀!”
多九公明言,唐敖想要明见本心,机缘就在君子国,唐敖梦了一场,梦醒后如当头棒喝,又和卖鱼人交流几句,终于明白了多九公为何让他来君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