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在权谋与人心算计方面默契而已。我不如他太多,即便这些年来我们彼此学习,我亦是不如他的。”
莫惜朝用缓慢而又底沉的声音说着这些,脸上带着笑容,平静无波。
接着那笑容开始绽放,继而发自内心的弥漫了他的脸庞:“他有一点不如我,他不会下棋,黑白子的起手都不会……不是他不会,而是他不想学。他更喜欢将棋子错乱摆放的感觉,让人寻不着痕迹。”
穆青莲技着下巴,爬在他的胸膛上,笑道:“会的太多,心思又没定数。不是个好人,难怪这人如此好色,却也是个不钟情的。当年妾身痴迷他的诗词,以为他是个真情真性的人,却没想到原来不过是个心思繁杂的凉薄寡淡之人。”
“莫郎虽亦是权谋大家,经于算计,心思也是极为繁杂的,但本身却有赤子之心,内里明亮万分,虽面上平静,但心如猛虎,躁动隐于水波之下,情真却又古波无惊,无甚才名,但却自有华章。妾身倒是爱极了的。”
她说着,轻轻咬在了莫惜朝结实的胸膛上:“从未想过郎君这般好……”
莫惜朝微眯着眼睛,显得有些迷离,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喃喃道:“知安啊,并非夫人所说的那般不堪,他亦是有真性情的。虽乖张,淡漠,薄凉,但却有热血,有激昂,可托付。如他的虎……”
他的虎,叫来福,是黑虎。沉黑皮毛闪着光亮,隐于暗处无人查觉,突兀出现,惊人心胆!
……
黎明,桃源山,水潭。
整整一夜,水潭波澜无惊,安静的让人恐慌。
李乐潜入潭底,一夜没有动静。
守在水面上的四人,若不是时不时收到张行知一切平安的信号,只怕早就忍不住沉下去将他打捞上来了。
什么人可以潜入中一整夜而不出来?
梁九溪自问以他大宗师的能为,可以办到,应运龟息之术就算半个月也没问题。
云断,白天羽,丁亮三人亦觉得,以他们的本事潜入水中三五日不出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问题在于,那个给自己绑了两颗沉重铁球的家伙,是个武功尽失,丹田碎裂,身有暗伤,真力全废,孱弱的像只小鸡仔,比寻常人还不如的家伙。他怎么可能在潭底的水压之下坚持这么久?
这让他们感到担心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好奇。
“时间太久了。”丁亮沉声道:“虽说行知道长那边发来的信号是安全的,但是我觉得事情总是有些不妥当。下去看看,看他怎么样了。”
云断点头,没有说话。
白天羽皱眉,道:“应该是没事的,不过下去看看也好。”
“杂家去吧。”梁九溪沉声道:“依着他原本的推算的判断,他此时身边应该有十分凶险的真力乱流,细碎流水如细密小刀,十分恐怖。你们三人虽说也是高手,李三安排你们接应亦是想着万全,但若真如李三所说那般,怕是你们三个抵挡不住,杂家下去看看。”
其他三人虽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但这个时候却也没有那份攀比的心思,齐道:“拜托天策老门主。”
梁九溪点点头,道:“杂家下去之后,周围的事情便拜托诸……”
他才刚说到这里便立刻停住了,长长的寿眉轻微一颤,紧接着,眉头便锁了起来。
其他三人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纷纷屏住了息。过了良久,梁九溪都没动过,像是一只木雕一般的立于水面。
白天羽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梁九溪猛的一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多言。
便在他这个抬手的动作刚作出来的时候,平静无波的水潭上突的泛起了一阵轻微的波澜。不过只是一息的时间,紧接着第二道波澜自水底扩散上来,带起层层涟漪。然后,这样的波澜越来越多,如同水沸般的层层冒出。
瞧着水面上的异动,四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深刻的疑惑。
没过多久,那一层层的波澜变成了整个水潭的阵阵震动。
“咚!咚!咚!”似战鼓在锤击,又似闷雷急促,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的声音传来,只有水面依旧在不停震荡着,看似缓慢,实则急促,一息便是一震。
四人的脸色从起初的疑惑,变成了震惊,继而满眼的不可思议,好像看到了这世界上极为荒诞,又极其怪异的事情。
半响之后,云断尽量将自己的心绪压下云,可发出的声音却还是带着些许的颤抖:“这……这……是……是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