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太小看天下之英雄,白某人作《兵器谱》,虽然有挑动武林风云的目的,但那排名却是实打实的。
不说谱上前三位的大宗师,与刚才那个叫商参洛的书生,就是那谱上排名第四的“铁剑”,你这雪鹰子也未必是对手。不要以为,谢不败生死不明之后,你便是天下第一剑了,姜老先生,你还差的很远。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形同虚设”这句话是对的,但那也只是因地制宜罢了。就算你直的成就大宗师,白某人也不见意利用你一次。更何况……
百晓生这样想着,脸上却挂着平平淡淡的笑容,既不谄媚,亦不孤傲。好像刚才那句拍马并非出自他之言。
在姜寒雨看来,这样的笑容不过是读书人的矜持,却也不多作他想,微笑道:“说什么当官,不过是句玩笑话。老夫志在江湖,逍遥惯了,朝堂上那些弯弯绕,还是留给董伯爷这些人吧。”
游龙生听到这话,却在这个时候为自己的师父打抱不平,言道:“朝堂之上,多是尸位素餐之辈,师父若真能当那大官,定会辅佐王爷开这清明盛世。”
他这倒不是什么恭维之言,而是游龙生本来就觉得自己的师父无所不能,就如同说书先生说的那样:“上马官军,下马安民”的国之大材一般。自己能拜雪鹰子为师,当为此生大幸。
百晓生微笑,点头称是,道:“以在下遇见,雪鹰子当有此材。”
心里却在想,果然,江湖人真的很好对付,不管是兴云庄那群人也罢,还是这顶顶剑客姜寒雨与游龙生也好,都是脑子十分简单的人。还好,这个时候,那位混迹权谋之术的董伯爷不在。不然,自己又要多费脑力了。
姜寒雨摆摆手,言道:“不可小觑天下人,徒儿你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才能长足而进。”
游龙生点头受教。
百晓生对这样相互吹捧的场面实在有些厌烦,不想再继续纠缠,便转开话题道:“半个时晨前,鱼大先去追样那位刘阿七,为何此时还未回归?在下有些担心,那位鱼大先生该不会失手了吧?若只是失手倒也罢了,只怕会被那叫刘阿七的给反杀了,这样一来,对于在下布下的那支奇兵也有所影响的。”
姜寒雨手捻花白长须,笑道:“白先生放心,若是夺命书生、九命猫妖以及秦红素可当那‘杀手之王’的称号,那么,鱼大先生便是‘杀手之神’,只是这位杀手之神有一些小癖好,喜欢猫逗耗子般,玩弄自己的猎物。”
百晓生随手点子,道:“如此,在下便放心了。倒是有些好奇,鹰雪前辈似乎对这位鱼大先生很了解,能否告知在下,这位鱼大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
姜寒雨轻轻摇头道:“鱼大先生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老夫并不清楚。之所以对他如此熟悉,是因为老夫年轻时曾遭遇过他的刺杀,所以对他的手段还是有所了解的。”
百晓生遗憾的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在下还打算在《兵器谱》之后,再立一部《杀手榜》,若能探知鱼大先生的跟脚,倒是多一份注解。”
姜寒雨来的兴趣,问道:“那《杀手榜》白先生可有腹稿?”
百晓生道:“也算有了,但却不敢动笔。”
姜寒雨疑问道:“这是为何?”
百晓生道:“因为鱼大先生。”
姜寒雨不解的看着他。
百晓生道:“就在下所知,‘死不知’脱胎于‘盗帅’楚留香时期,‘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之弟,薛笑人,由他成立的杀手组织。薛笑人阴谋败露后,自尽而亡,他的杀手组织亦分崩离析,‘死不知’就此脱胎而出。”
“每一代‘死不知’杀手首脑,都以‘鱼先生’为名。可是江湖中人,却不知这鱼先生到底是谁,本领如何,而死不知,又有几个‘鱼先生’,有鱼大先生,是不是还有鱼二先生呢?这些都是未知之数,所以在下不敢动笔。再有就是,在下若真将此谱写成,只怕离死也不远了。”
说到这里,百晓生呵呵一笑,便当玩笑一般。
姜寒雨也不以为意,问道:“那白先生先粗浅的排一下,这《杀手榜》的排名,老夫倒是有些好奇。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百晓生道:“若鱼大先生真能拿回那个叫刘阿七的人头,他当属第一。”
姜寒雨不解问道:“难道不是鱼大先生理所当然为杀手第一人?刘阿七有如此本事?”
百晓生道:“若是在下猜的不错的话,此人,应该是玄衣棘蛇的司将。原本在下《杀手榜》的腹稿,应该是鱼大先生排第一,‘月下无踪’夺命书生排第二,‘灯下无影’九命猫妖排第三,‘灯影双归晓风月’排第四,‘化地无形’周泰来排第五,玄衣‘阎罗贴’卫杰排第六,‘残烛没影’花想容排第七……”
百晓生一口气念了武林知名杀手二十余人,最后说道:“但是今日见到那位叫做刘阿七棘蛇司将的手段之后,在下就觉得,这《杀手榜》的排名有些出入。刘阿七,或许不弱于鱼大先生。”
百晓生此言一出,姜寒雨捏着白子的右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问道:“这是为何?在老夫看来,当时若非白先生在内堂传信放他离开,老夫自信可以留下他。而鱼大先生,以老夫目前的手段,胜他或许可以,但要将鱼大先生留下,则不可能。”
百晓生轻微一笑道:“雪鹰前辈,那个时候,刘阿七已经受伤了,而且是受了很重的伤,说句性命旦夕也不为过。而他在那般情况下,竟然可以接前辈两剑,顺便杀死毒无常与商参洛的那个代死替身,可想而知,此人之杀生术有多可怕。若他能在鱼大先生的阻杀之下活过,在下的杀手榜,或许会出现两个第一。”
百晓生这话说完,姜寒雨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僵化,接着呵呵笑道:“不管怎么说,那刘阿七已经身受重伤,有秦红素与鱼大先和进行阻杀,想必应该没什么问题。”
百晓生闻言,道了声:“确实如此,或许,鱼大先生很快便会回来。”
可是他从姜寒雨的语气当中,很快的捕捉到了“想必,应该”这样的不确定的用词,以及姜寒雨略微僵硬的面目,心里有了判断。
暗忖着,死不知如此庞大的杀手组织,不可能只有一位首脑,想来这位姜雪鹰也参与其中,就是不知他到底是“鱼几”?
上面说调查“死不知”又是什么意思?这与此次夺位之战又有什么关系?当真叫人想不通。
……
与此同时。
清水路十字大街。
三十多名玄衣被三百红头巾团团围住,鲜血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玄衣都是精锐,以百余人迎战七倍之敌,硬生生杀了他们四五百人。但其中惨事,却不足以道。
古彻人浑身是血,手中狗腿.弯刀都有些拿捏不住,轻轻颤抖着,提了口气,运起真力,刀锋猛斩而下,劈开了一个红头巾的半片脑袋,脑浆与血肉横飞而出。
断了左手的玄衣总校沐凡杀了两人之后,靠在来到他身边,说道:“督尉,兄弟们集合,送你出去,牧戈能逃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