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棘蛇将主。”
刘七伸手虚扶,说道:“棘蛇将受礼,诸位请免。”
五人直起身形。
刘七紧接着又道:“有一件要紧事情,需要你们去办。”
卫杰道:“将主请说,属下人等必定拼死去做。”
刘七轻轻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支快要磨没的铅笔,撕下内里白色的衬袍子,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交给卫杰,然后道:“事关重大,务必将此消息带回去,亲手交给大督帅。性命事小,此信为大,尔等切记。”
卫杰接过,疑问道:“回将主的话,属下有问,此信是交给大督帅,还是交给此战总指挥?若是大督帅的话,我等见不到他。”
刘七不明所以,问道:“为何?难道此战指挥不是大督帅吗?”
卫杰道:“不错,大督帅并未参与指挥,如今应在太和殿守护至尊陛下。此战指挥之权,大督帅全权交由左督主执行。”
一句很平常的话,却让刘七心头巨震,目光中隐没着深刻的悲恸,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暗念着:大哥,看来你已经决定了吗……
然后长长吸了口气,从卫杰手中拿回布条,在上面又写了一串数字符号,接着重新递回去,说道:“将此信息交给左督主,切记,一定要亲手交到。”
说完这话,刘七不再不多言,突闪身形,向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卫杰愣神,惊问一句:“将主要去哪里?”
刘七传音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然后,便没了踪影。
卫杰呆了片刻,紧紧攥住手中的布条,咬牙道:“关飞花,你四人将这消息带回宫中,不得有误。”
关飞花等人大惊,问道:“督尉去哪里?”
卫杰道:“去追将主。”
王七两问道:“将主之令,是让我等一起将这消息带回,督尉是打算违令吗?”
卫杰咬牙道:“七两,听好了,若以刺杀一道而言,我卫杰从不服人,但今日见到将主行之事后,卫元昌此生叹服。你们想想,将主明明已经可以回归,为何还要去奔走?我若猜的不错的话,将主必定要那最为凶险之地,执行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很可能便会身死灭亡。”
“若是我跟过去接应,将主或许在危难之际还能逃得性命,或是我不去,棘蛇休矣。他已身受重伤,到了凶险万分的地步,身为棘蛇副手,我又怎能不救?更何况,他还是那个‘暗走蛟’,是我卫元昌最为敬佩之人。”
说完这话,卫杰向他们轻轻抱拳,面目坚毅道:“希望各位能体谅卫元昌之私心,但传信亦为重中之重,还请保重!”
说完这话,卫杰脚下化影,身形随风,闪忽间不见了踪影。
在卫杰追着刘七而去,过不多时便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在追,放慢行程,却见关飞花与边大用来到了他左右两边。
卫杰脚下不停,与他两人并肩,急速而行时,皱眉问道:“你两个跟过来是何意思?”
边大用笑道:“督尉,将主不光是你佩服的人,也是我等佩服的人。接应将主,又怎能少了我大用?”
关飞花接着道:“王七两跟许朝闻回去送信了,谁让他两个猜拳输了呢?他们的本事督尉你是知道的,送个信想必不成问题。”
卫杰感到有些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两人与自己一起行动。
……
福安郡王府外院。
刘七一个滚身,从墙外掉了进来,重重砸在雪地上,发出一阵闷声。
片刻间,有十余道身影自暗中窜出,将他团团围住,喝问道:“什么人,胆敢夜闯郡王府!”
刘七吐了口血,模样凄惨,双目离迷,断断续续道:“我……我是……是长乐帮帮主陆百纤,有要事回报,不敢耽搁,快快带我去见姜先生。”
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子,丢在地上。
这群人的首领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将木牌拾起,确认半响之后,对着旁边的人点了点头,示意无误。
接着,刘七便被这群人架着去往后院。
进了一间厅堂之后,有郎中过来为他治伤。
没等多久,姜寒雨便已到来。
他的身边跟着两个人,右边的是他的徒弟,一身白衣胜雪的藏剑山庄少主,游龙生。
左边那位是个穿着白袍的书生,面生的紧,刘七认不得。
姜寒雨来到刘七身前,瞧着他满身是伤的凄惨模样,问道:“陆帮主,为何伤成这般模样,可是出现什么变故?”
刘七面色惨白,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却被姜寒雨按住,示意他不必多礼。
刘七又重新坐了回去,叹道:“雪鹰先生,你的信传晚了。在下刚刚接到传信,立刻便去找北休先生,却不想正在这个时候玄衣从天而降……”
说到这里,刘七的惨白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睛里都带着湿气,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姜寒雨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陆帮主不必伤心,到底出了什么事,还请你尽早言明。”
刘七吸了口气,好像是想把那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压下去似的,接着道:“带队的是绝公子本人,左右跟随着‘无影神针’东方卓,以及‘残毒手’阴无极。玄衣众达四五千人,一下子便出现了。杀的咱们措手不及,惨啊,雪鹰先生,真的太惨了。”
“兄弟们跟本没反应过来,便被那群玄衣斩瓜切菜似的给杀了。了苦头陀,孟大师对上了东方卓,本来是势均力敌,却不想被阴无极偷袭致死。赦佳活佛与绝公子对阵,被一柄飞刀钉死。北休先生……”
说到这里,刘七突出出的哭了出来,半响之后才道:“北休先生一人斩杀三百玄衣,却被绝公子与阴无极合围致死,手段太过残忍,绝公子为报被休北先生所杀玄衣之仇,竟然……竟然斩了休北先生三百余刀,尸骨无存啊……在下……”
刘七深吸了口气,接着道:“在下若非鲁青松与赦佳活佛舍死相救,最后从狗洞子里钻出,只怕,只怕也没办法回来报信了……”
姜寒雨听他说完,目光来回闪动,看着刘七的眼神透着一种古怪,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刘七瞧见他的神情,心头猛的一提,这与自己预想的完全不符。
姜寒雨听到这个消息难道不应该心神大乱,惊慌失措吗?怎么会表现的如此平静?还是说他的城府太深,自己瞧不出端倪?
这样想着,刘七表现的已经泪流满面。
姜寒雨叹息道:“陆帮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夫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他们死了,咱们还得继续活着,郡王爷的大业还没完成呢。等郡王爷登基,再祭告亡灵吧。”
刘七沉沉点头。
便在这时,姜寒雨身边的那个白衣书生说话了,道:“陆帮主,学生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刘七瞧了那书生一眼,道:“这位先生只管问。”
书生道:“你先前说,是贵帮副帮主鲁青松与赦佳活佛拼死抵抗,你才逃得性命,可对?”
刘七点头道:“确为如此。”
书生接着问道:“可你说,赦佳活佛与绝公子对阵,被飞刀穿脑,可否属实?”
刘七道:“不错。”
白衣书生呵呵一笑,接着道:“他既然先前已经被绝公子杀了,又是怎样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