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大柳相胡同
楚王府大门紧闭,没有人敢出门半步。
为什么?
因为大门左近,影壁前后倒下十六具尸体。
因为影壁前三十步外站着一个人,一个白衣白衫的年轻人。府里的人都吓着了。
楚王府对门,说是对门,其实相离楚王府至少还有一百五十丈远近,有一座茶馆。
茶馆叫做“客仙居”,客仙居门前有两个知客的伙计,其中一个向着对面努了努下巴,问:“死了几个了?”
另一个道:“十六个了,有买菜的,有出入府里买花的丫环,还有一个是进府卖炭的。这是最后死的几个,嗯,前面都是自己从府里跳出来送死的。还听说后门也让堵了,是个九尺开外的巨汉。听说王府里有个练十三太保横练的教师,号称刀枪不入,一双铁拳开山裂石,结果只跟那汉子对了一拳,整条手臂都被震烂了。那汉子第二拳打在教师胸口,直接将那教师砌在墙里了。”
伙计呵了一声道:“嘿~!这李二爷,堵着门口杀人哪,听说李二爷要堵三天,这才一天半了。要是楚王敢出来,李二爷真敢杀吗?”
另一个伙计想了想,很认真地对他说:“我觉得真敢。”
街上人来人往,有意无意地都往楚王府门前看,有一个读书人道:“他李探花的飞刀不是从不杀无辜的人吗?怎么现在连卖炭的都杀。”
另一个江湖打扮的人呵地笑了一声:“那是个卖炭的?卖炭的指甲会泛银暗黄?听说楚王府有位护府的教师爷,叫什么佟海川的,专门练的是大力鹰爪功,和子午鹰爪钺。没看见他那个炭车把手上有东西吗?还有那个出来买菜的,呵呵,本事倒是不错,只可惜不会易容,明明是个二八佳人的娘子,偏偏要画个三四十岁的徐娘。脖子以下根本就嫩的跟水一下,手倒是画了,可也把胳膊画画呀,那么嫩谁看不出来呀。还有那个买花的丫环……”
书生道:“想来兄台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侠客,不如小弟做东,请兄台喝杯茶如何?”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
于是与书生一起上了茶馆的二楼。
在江湖汉与书生进茶馆时,有个夫子模样的干瘦老头看了他们一眼,哼地冷笑了一声,问旁边的伙计:“有座儿没?”
伙计哎吆了一声,道:“孙先生啊,您的座儿空着呢,谁敢占孙先生的坐儿啊。”
孙先生点了点头,他要的座是个专座,这个专座正好看到对面楚王府的事情。
小二伺候孙先生坐下,问了句:“孙先生还是老规矩?毛尖儿对七分熟水?”
孙先生看了看对面楚王府的年轻人,将自己的茶壶递给伙计,道:“虽说有点串味儿了,可今天日子不一般,铁观音吧,今天日子特别,要硬茶。九成熟水。再来几个松子,核桃仁的干果。”
伙计应了声:“您稍等!”
有几个老友见孙先生坐下,连忙提着自己的茶壶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花白头发道:“今天李推之出殡,李二他守在楚王府大门算个什么事啊。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孙先生呵地笑了一声:“较我说呀,这才算当人子呢。他爹怎么死的,他兄弟听说现在还睡着呢。这楚王啊,也杵到尽头了。”
另一个三柳花白的老头道:“毕竟与不合规矩啊?”
孙先生很仔细地道:“何为规矩?为先父顶丧架灵,甩盆报罐算规矩?那是他长子李匆悲的规矩。再说了,各位没看见李二现在也是一身白衣白服吗?”
三柳花白的老头道:“他李二自幼就爱穿白,京城里谁人不知啊。”
孙先生眼力很好,便道:“诸位看看,他腰间那一条麻绳是为谁寄的呀。”
又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过来,问道:“李推之是前天没的,还是昨天没的?”
旁别有人道:“刘公糊涂啦,前天早上李推之还早朝来着,听我家侄儿说,还当殿问君来着。”
刘公问道:“哦?不曾听说呀,我也问我家小子来着,他只是直摇手,不敢多说半句啊。”
那边的孙先生道:“你家公子确实不敢说,那话啊,问得太难听了些。”
有人问:“您知道?”
孙先生道:“京城里都知道,连百姓都知道,就是当官的不敢说。孙某现在无职无品,倒也是个敢说的。”
有茶客道:“那您说说呀。”
孙先生嘿地一声笑,道:“你们都知道,何必问我呢?”
有胆大的茶客道:“不就是那句,‘陛下,不给李家活路了吗?’”
孙先生神色有些凄然,道:“是啊,不给李家活路了吗?去年夏天李二刚被罢了官,今年李家就出了这档子事,唉~!!怨谁呀!可惜了啊,可惜了‘战阵四壮士,文武双探花’的李推之啊。”
有年轻的茶客问:“孙老,您记错了吧,李家府门前写的可是,‘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啊。”
孙先生呵呵笑了:“你们这些后辈晓得什么。‘战阵四壮士,文武双探花’可是先帝武宗爷亲书的。”
有个年轻的文生公子走了过来,行了个礼,呵呵笑道:“倒是我等这些后辈学浅,不知当年的往事,还请孙老您指教指教。”
这时又有几个年轻公子过来,都想听听孙先生说古。
孙先生也不推辞,喝了口茶说道:“三十多年前河北路赵王谋反,攻下保定府屠城的事情各位都知道吧。”
围来的听者都点头道:“知道,知道。”
孙先生接着道:“那年是正合十九年秋,秋闱刚过。先帝在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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