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和积累。灵丹妙药可助伐毛洗髓,能迅速提升自体能力,倘若没有,便只能依靠基础训练慢慢打熬。
拳法招式是身体运用,讲究的是传授和悟性。自悟招式的天才当然有,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有门派传授更现实些。
在铁山派,在外门弟子完成三年马步扎基前,是禁止学习拳法的。因为他们看来,筋骨才是根本。
有些世俗人家,只学些花拳绣腿,不扎实基础,招式表演起来非常好看,但一旦生命相搏, 就落了下风。为了将来能找一份好工作,也为了在血战中能活下来,投身铁山派的外门弟子还是一脚一拳地踏实积累。
“你们来本门时日不短,其中辛苦我也感同身受。你们要好好修炼,莫要有懈怠之心,日后求生活也能容易些,搏命之时也能多些机会。基本功训练,我就不啰嗦了,这上面没什么捷径可讲。若你们今年年终绩优,我自会过来传授通臂靠山拳。
今天看了大家的锻炼,要再强调一点呼吸和配合。筋骨是我们外功的根本,拳劲全靠筋骨支撑,筋骨强健才能拳劲有力。而呼吸要跟上筋力伸展,否则一场战斗下来,还没砍上两刀,就上气不接下气,又如何与敌人血战到底。
都用心听,今天的内容我只讲一遍……”
孙诚师兄侃侃而谈,神色间自有一番神采,令人折服。
王栋听不到前面的师兄讲什么内容,只是注意把握着师兄的呼吸节奏变化。看到才刚修炼完成,师兄就调匀了呼吸,心里极为佩服。这不是自己过往修炼的灵力,心神间就可以控制,而血脉的控制全靠自身肌体的强健,这和昨晚兽派前辈的指点一致,那个野兽的筋骨不都是强劲有力?王栋知道自己找对了修炼的方向。
孙诚师兄讲的很仔细,还让众多外门弟子发问,无论什么样的疑问都认真解答,从炼基本功到授课一连忙了三个时辰。王栋一点也听不到,只能看到师兄以身示范地做动作,再比较外门弟子的演练,认真体会其中的不同。直到中午,才随众外门弟子一同离开,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匆匆回到窝棚,胡乱找了些东西塞饱肚子。
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王栋站起来舒服地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身后有异,转身一看,吓了一跳,后面站着一名神色冰冷青色素衣的师兄,手中还提着一个锣。
王栋把吓得发根发硬的头顶摸了摸,努力平复一下吓到嗓子眼的小心脏,这位杀神怎么来了?
还没等他来得及行礼,对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跟着他去。这个前面带路的冷平师兄虽然在内门弟子中排行第四,却是这一代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他师从二师叔赵子业,天性冷漠,练武成痴,天赋极其出色,是内门弟子中唯一练成本门“铁山剑”者,也是公认近两百年来,大越国剑术修习最出色的天才。铁山派的名剑“青萍”就掌管在他手中,这可是仅次于镇派“七星神剑”的绝世好剑。
和他的天赋实力一样出名的,是他骄横自大的脾气。他负责监管门中的一处矿脉,据说那些挖矿的工奴稍有不服,便被他一剑杀死。
冷平来到外面,打了个呼哨,山脚处转过来一匹马。冷平飞身上马,提前王栋的后领就拽了上来,横过马鞍,打马而去。王栋面朝地面,只觉得天旋地转,尘土加上杂草打在脸上生痛,睁不开眼睛。幸亏遮着左眼的眼罩没掉,别人看不出异常。
跑了好一会,进去一个山谷,王栋才被从马上扔了下来。一个忙不叠躲开的靴子,让他顿时对周围的人恶感从生。
一位绿衫少女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她下巴尖瘦,颧骨微凸,脸上持着笑,可看王栋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暖意。
她的眼光让王栋很不舒服,但他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恭敬地起身向这位郝萌师姐行礼。郝萌师姐和冷平师兄同为赵子业师叔的弟子,看来两位关系极好。
郝萌指指耳朵,从马上下来的冷平点了点头。原来冷平早躲在王栋的窝棚里,从王栋一回来就不停地敲锣,但耳聋的王栋专心做饭吃饭,一点也没觉察,直到冷平起身到了王栋身边,才引进惊觉。
郝萌满意地点了点头,扔过来一个玉佩,指着山谷里的药田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让王栋来照顾。而且,上前指着一些药草恶狠狠的示意,如果药材没养护好,就要把王栋的另一条腿也打断。临走,比划了一下闭嘴的动作,又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王栋知道这事必须谁人不知了。
做完这些她转向冷平,挽起他的手臂,笑靥如花,然后两人笑语宴宴地共同上马,绝尘而去。
王栋捧着玉佩呆立原地,看着两人消失在山外。
但自始至终,两人根本没有问过他的意见。王栋心中叫苦不迭,照顾药田,从来没做过。
他打小就是富贵子弟,从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几年种好了菠萝菜已经是极限了,何时想过要再照料药田?
铁山派的药田有三处,郝萌师姐负责的是这个被称为向阳谷的地方。王栋捧着玉佩,心中惴惴地在谷内走开。
向阳谷位于两峰之间,周围山势如臂环绕,有利药材生长。作为门中重地,外门弟子是没有权利进入,若不是王栋口哑耳聋,不会妄传闲话,郝萌也定然不会选他。
谷内空地极大,中间五亩左右种满了各种草药。药田条陇整齐,生机盎然。药草颜色各异,形状也是千奇百怪,远远望去,就像在谷内铺了一块五彩的地毯。一些色彩艳丽的蝴蝶翩然飞舞其间,嗡嗡叫的蜜蜂成群结队,来回穿梭。
山谷底端,一缕瀑布从山崖流下,飞珠溅玉般注向谷内的水潭,一幅世外桃源之境。
深吸一口水气与草药混杂的香气,王栋说不出的舒服,他忽然觉得,在这里照看药田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药田旁有间草屋,里面工具齐全,条件比菜地窝棚好多了。王栋先挑了几担水浇了浇地,然后靠在草屋伸了个懒腰,情况比预料的好一些,辛苦点的话也能干完自己的活。
他现在需要祈祷的是,药田千万不要出什么状况,安安全全地等到郝萌师姐回来。无论什么异常,都不是他能解决的。
倘若真的在自己手上出了什么差错,只怕这条腿真就没了,以后真成爬行动物了。
他爬过药田,趴着把药草一株株看过来。他要把每一株药草的特征牢记在心。这些年,只种过菠萝菜,药材方面一无所知,只能用眼下这个笨办法。他可不希望在自己手上出什么差错。
内门弟子的怒火不是他这个残疾人能承受的。
他敢保证,这些年种菜从来没有这么用心过。
一直到天色渐暗,他才拖着疲倦无力的身子返回自己的窝棚。看到被冷平驾马踏过的菜地,他疲倦欲死,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进了窝棚,一头栽到草铺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