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东兴是个很特别的地区，跟防城港距离五十多公里。用巴掌大的块地形容不为夸张。而边防检查站设在了东兴跟防城港之间，给人有种把东兴划出去的感觉。东兴几乎没有什么企业，除了一些大型卖场和一些日常用品加工。就这样东兴的生活标准还是很高，一块一百平方的空地就能卖到二十五万。娱乐场所也是到处可见。夜生活不就一个多姿多彩能形容了。其实东兴的自身条件还是不错的，过了关口就是越南芒街，小有名气的中越商口。越南红木雕刻、牛角梳子、缅甸翡翠也是国内有名的。这一块多少也给东兴带来了一点旅游商业收入。越南不是个富裕国家，所以有些越南女人很希望能嫁到中国来。给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一个是越南街上没有中国的汽车，另一个是越南的女人（下面我会详细说）。

    遗憾的是中越边界旅游一直未能正式开放。一些懂的游客会在一些边界不严，河岸较窄而且水深只到小腿地方，私自过界去享受一下越南半海半山的迷人南国风光。这也是很冒险的事情，遇上会点国语的越南边界民兵，给个几十块钱还能过的去。要是遇上不懂中国话的后果不敢想像。于是东兴会说越南话和国语的也为此多一个行业，带人过境。

    当然，也可以办过境证，通过合法程序过去，就是办证的时间有点长，得等上好几天。第一次过越南是肯定会被越南边关卡住的，越南的检查官员看到过境证是新的，肯定会找理由为难。明白人掏个二十块钱就能过了，必须是人民币。不用掖着藏着给，就直接放在那些官员的面前就好了。盖了章子让走还没完事，在出最后一道门的时候，还有个检查的。这块给钱也没用，必须当面脱了外套，检查身上有没有很多现金。有时候连鞋子也得脱了看鞋垫下面。当时的规定就是进越南身上不能带超过三千的现金，多一点都会被全部没收。我不是女的，所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查女的的。而当地的人过境是另外一种证，应该那种证会很少被检查。

    也就是因为地理位子的特殊，走私在东兴也就变得非常的便利。在东兴街上，特别是靠近海关或公安局附近，会发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个拿对讲机的人，他们不是什么便衣暗查，而是走私眼线。他们清楚每辆海关或者公安的车号，一旦这些车子出了机关门，他们马上会一个传一个的联系总部。一些大型走私甚至会一路都安排这样的眼线。去过东兴的人，都有可能见过一些路边山头上有些临时棚子，几个拿着对讲机的在旁边对着路坐着。

    东兴曾经是汽车走私排行第一。那几年在政府的大力严打之下相对变少了。地下**彩便成了茶余饭后的主要娱乐了。少数人能一夜爆发，这里面庄家占了多数。更多人是赌的倾家荡产。也时有买家爆庄，庄家没的赔就卷铺盖溜之大吉，却没能影响人们对之的狂热。小到十几岁的孩子，大到高龄老人，提起地下**彩都不会陌生。也很少有抵触的情绪。这也是阿裙的父母明知道阿三在做不利于孩子健康的事情，不但不去阻挡，甚至认为给自己提供了便利的原因。

    在阿裙的话中，不难看出她也不排斥地下**彩。我能理解，她从小到大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不能接受才是件怪事。谎言说上一千次以后就是道理了。人们喜欢总结，而很多总结都是用习惯作为根据。因为怎么样，所以怎么样。而习惯是不是都是正确的，通常会被迷惑。习惯的人多了，就成了当然。

    我不喜欢赌，但是阿裙的父母在骨子里并不认为他们在赌，更多的还在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会一夜爆发，那我的不喜欢也就什么都不是了。不过话怎么说总是感觉不是很好。一个六口之家，夫妻子女都齐齐整整的，除了一个哑巴先天残缺。其他的都是有胳膊有腿，不差不少的正常人。到头来还只能在自己的家乡租别人的房子，还是有点遗憾的。

    开始我真不能理解，阿裙母亲的几兄弟都是六层高楼，或者是单门独院的小别墅，为什么阿裙的父母却一点触动都没有，看他们怎么也不像个看透了的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不如活着的时候花个干净图轻松。再说他们也有个儿子，怎么也得给儿子留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撒。在当地除了能出国，儿子也就是自豪的象征。我知道的当地一对小夫妻为了要一个儿子，连续八年产七个。产量上去了，质量却没上得去，整了个清一色。按照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最少为国家添了六个黑户。人家小两口俨然是吃了称头铁了心，不生个儿子坚决不下阵地，毅力之坚定让我毛孔悚然。日后哪家亲戚请客，就得为这一家子预备一个桌子，按一桌八个算还得挤挤。一家子全部出动那也是相当的给力！气势都是排山倒海型的。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阿裙的父母认为他们把小女儿送出国就是他们的骄傲。接下来就是等小女儿在国外找到工作，能上税了就申请他们一起出国。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不置办一点家业的原因。我真担心他们出国后到哪去买地下**彩。不过有希望也是件好事，人生有了目标。道理也就简单了，在这办家业了，等全家都出国了这家业怎么办？不能不说是个很好的长期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