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怨不得这帮人如临大敌,这段时间也正是他们的多事之秋。我和许楚楚刚刚踏上这片"热土"之时,这边一个山沟的黑口子,便发生了严重的透水事故。后来听说,有15名矿工被困井下,已有10人遇难,另外5人生还希望渺茫。不过,同样按照中国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事原则,这里的听说存在很大不确定因素。但就按照这十五人被困的说法,已经够我们震惊一下的了。原来,没有什么,更比煤矿草菅人命的了。
我偷偷地冒着冷汗,赶紧想从山上脱身。心里还同时暗暗念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即使不做亏心事,半夜也有鬼敲门。这不啻于一次下马威,告诉我,醒醒吧,还做梦着呢您?!可是我现在不知是自己在做梦,还是梦在做自己,所以依旧得继续下去。
我们没有急着踏上回县城的路,而是到矿区的各个乡村瞧一瞧,看一看。反正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矿区好不好,矿区人民的生活,其实也是个活标本。许楚楚也认可我这一说法,说大记者不愧是大记者,知道要从各方各面去收集信息和材料,然后为己所用,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
这一通看似真心却像是故作拍马的说法,让我不禁招架不住,像被胳肢了腋窝,忍不住上吐下泻狂喷不止,连吃黄连素、氟哌酸、泻立停都不管用。
很凑巧的,下山不久,我就撞上了其中的一位死者。就像唐僧师徒四人一到宝林寺,乌鸡国国王的亡灵就抓紧机会给唐僧托梦,让老唐同志给自己洗雪沉冤,并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白玉圭作为信物。这位死者没国王那么有钱,给不出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没有给我们托梦,但他却用那时强时弱的唢呐声,将我们招引过去,像被招了魂。我喜欢钢琴、萨克斯、架子鼓,连小口琴也讨我欢心,可是我偏偏就不喜欢唢呐。我总觉得唢呐是不祥之物,农村里死个人,七乡八镇的,总是会唱上几天大戏,吹上几天唢呐。我一听那声音,就撕心裂肺。可是,这次我却没选择逃避,记者的直觉告诉我,这唢呐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安,而这不安的背后,也肯定有什么故事。
果真,顺着那唢呐声,我摸进了一家灵堂。
这灵堂就设在一户人家的大厅,大门洞开,一眼就看到他摆在灵台上的遗像,显然是一辈子都没怎么过过好日子,满面肤色皆黑,像是怎么洗也洗不掉,同时眉头紧锁,一脸闷闷不乐,又像是借给别人八吊钱却死活要不回来的样子。只是那唢呐声居然是出自一个电匣子,由于电流时强时弱,声音也就随机应变,但循环往复。我本来以为会有几个唢呐匠在一旁操着乐器,不料像春晚似的,也冒出了假唱。如今这个世道,假烟假酒假心假意假处女,不曾想连这个都弄虚作假,死者的脸色就更加闷闷不乐了。
也许过了拜祭的时刻,灵堂里除了几个守灵的亲人,在不知所措地转悠着,也不知道都收拾些什么,人气就更加冷落,白纸花飞落了一地,有的已经零落成泥碾作尘了,没有香如故。
我说,要不拜拜吧,死人为大。许楚楚说好。于是我和许楚楚上前一步,面对着遗像拜了几拜,一不留神,身边蹿出一个人来,披麻戴孝的,尤其是在傍晚,而且在这个场景里,的确有那么些鬼魅。许楚楚也没有了在山顶上的勇敢,竟然被吓得一激灵,一把就抱住我的胳膊,差点没把它当杨柳枝给折下来。似乎有这么一说,杨柳枝因为被观音菩萨所持有,居然也就身价倍涨,都有了驱鬼辟邪的作用。这个时候,我开始像个真正的男儿,要保护好许楚楚不被吓着,呔,来者何人,若不言明,休怪吾手下不留情!说时迟那时快,一双眼睛在我面前缓缓升起,然而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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