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胆一脸的慈爱,指着稿子就对牛伟大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说,这是我写好的一份批评报道,也算是打响我们"新扒粪运动"的第一枪。但我是你们的领导,不能好事情都先落在自己的头上。所以我决定,由你来开这第一枪。
牛伟大有些不知所措,讷讷地说,这怎么行呢?
曹胆这时便显出大将风度,笑吟吟地止住牛伟大的怀疑,没啥不行的,我说行,它就行。说着又顺势站起来,温和地拍着牛伟大的肩膀,像黑社会的老大拍着自己的小弟,嘴上也不忘进行情感攻势,很煽情地说,我是拿固定工资的人,就是稿子以我的名义发表了,报社也不会给我一分钱稿费,这多划不来。如果你拿过去,按照你的风格,稍微调整一下,署你的名字发表,一个可以拿到稿费,另外一个还可以给你增加工作量。算是我到这边的这些天来,对你照顾不周的弥补吧。你不能不给我这个机会。至于拿到的那些稿费,你也不用给我了,要是实在过意不去,请我去酒吧喝顿酒就可以了。
牛伟大闻言快感动坏了,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美妙错觉。想自己此前在新闻中心,呼风唤雨,无啥不做,只盼望着我高升一步,他好接我空出来的位置,不料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梦想给断灭了,而且,连自己在新闻中心的强势地位,也得让位粪克郎和黑棍。这让自己一直就气愤难平,都有吃了曹胆的心。不过,如今的曹胆,从那次给我举行的饯行会开始,似乎也有了亲近自己的心,加上自己也发现,在曹胆的手里,我的地位也有可能不保。这样,就算我不能高升一步,也可能将副主编的位置空出来。于是,牛伟大那种向上进步的**,旧情复炽死灰复燃。
在此后的编前会上,牛伟大坐得离曹胆更靠近了,再也不会中指像抽风似的在桌面上画来画去,一会儿是sb的s,一会儿是sb的b,却任凭曹胆屈起两指,在自己的面前敲来敲去,像县太爷升堂时,三班衙役一边高喊"威武",一边手持杀威棒敲击着地面,敲得威风凛凛,一片肃杀。同时,牛伟大报选题的积极性又开始起来了,而且拿出的选题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比如某某省一百多名干部未因集资受调查;比如数百人酒吧火拼;又比如法官死在看守所,一年半后同监犯人说出真相,该法官死于虐待……
就连曹胆也对他另眼相看,觉得他就是有新闻敏感,什么题材都跑不出他的眼睛,想自己先前冷落他,也实在不应该。
没想到他们的亲密合作,却气坏了一个人。谁呀。那位同行。同行在给过曹胆稿子后,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稿子离开了自己的手,便由不得自己。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上书报摊去买报纸,说确切一些,是买了一份我们的报纸。展开一看,同行的忐忑终于变成了现实,一天的心情都变得非常糟糕。
曹胆哪里是参考,简直就是剽窃。原文的主要观点基本保留,只是在行文结构上有所调整。不用仔细看,就知道是脱胎于自己的那篇报道。
更让同行没想到的是,写这篇稿子的记者,署的名居然是牛伟大,和曹胆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