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使上不了大学,能提成干部,也是一条金光大道。经过连续四年的努力,在二十一岁的时候,我终于当了兵,那是1976年2月。到了部队,我积极得小命都快豁出去了。掏厕所,挖猪圈,“反击右倾翻案风”。有一次去农场割小麦,我一个人割的比全班割的还要多两垄。就这样,我赢得了全站上下普遍的好感。那时,填写入伍登记表时,几乎每个人都少填岁数、高填学历,我当然不能免俗——为此我内心紧张了许多年——我虽然小学都没毕业,却斗胆填上了高中一年级。1977年底,领导告诉我,让我复习功课,准备来年夏天去北京参加考试,报考的学校是我们本系统的工程技术学院。我既激动又害怕,激动的是机会终于来了;害怕的是对数理化一窍不通——连分数的加减都不会。一连几天,我吃不下饭,睡不着睡,想去向领导坦白真情,又怕落一个伪造学历、蒙骗组织的罪名。后来,发狠一咬牙,拼吧!写信让家里人把大哥那些书寄来,在本单位一位马技师的辅导下,开始了艰难的自学。那半年里,我在一间储藏劳动工具的小仓库里,熬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硬是从分数学到了复数。化学学了一册,物理学了两册。考期逼近,我心里越来越恐慌。别人见我如此勤奋,都说我必中无疑;但我心里清楚,半年的时间里,我只是把一些公式背熟、定理大概弄通而已,解题的能力极差,肯定考不上的。正在痛苦煎熬中,突然,上边来了电话,说考试的名额没有了,我不能去北京赶考了。听到这消息,我如释重负,但心中却感到悲喜交集。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的大学梦基本破灭了。不久,我调到一个新单位,在那里担任了政治教员兼图书管理员。为了讲课,我死背硬记了不少政治理论书;利用职务之便,读了很多文艺方面的书。八十年代初,在百无聊赖中,我开始学习文学创作,1981年发表了处女作。
1984年,当我已经不再幻想上大学时,大学的门,却突然对我敞开了。那是个炎热的夏天,我听到了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招生的消息。其时,报名工作早已结束,我在命运的指导下,拿着自己的作品,闯进了军艺的大门。我的恩师徐怀中先生看了我的作品后对系里的干事刘毅然说:“这个学生,文化考试即使不及格我们也要了。”
又是命运引导着我,让我的文化考试得了高分。1984年9月1日,我扛着背包,走进了大学的校门。
一九九七年十月
【百家在线】
相对于影视而言,长久以来小说文学的创作一直处于不景气的状态,不少文学青年甚至一流作家都纷纷投身到收效大、成名快的影视剧本创作中。作家围着导演转,笔尖跟着摄像机走,成为一种现象。
作家莫言却提出了一个观点:小说家不应该跟在导演屁股后边转,他必须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也就是说,应该是导演来找小说家,不应该是小说家去迎合导演。莫言说,我认为一个电影导演与一个小说家的合作实际上是一种精神的契合,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一个有自尊的小说家在开始创作一部小说时,不会也不应该去考虑改编电影的问题,否则就会破坏小说的纯洁性。这有点像恋爱,你最好不要脚踩两只船。
眼下不少优秀的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并且一炮走红。对于这种影视创作主动找到小说来“联姻”的做法,作家莫言也坦言道:小说被导演改编成影视,也为小说家带来了名誉和利益,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我希望我的小说被更多地改编成影视,但是我不会自己动手去改编,那是一件十分艰苦的事。如果说我写小说是一个皇帝,那么,改编剧本时就是一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