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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些天,惊恐稍定,我去爷爷的屋子,他不在,隔窗看见他站在当院里,摆手招唤我去,我大着胆子去了,爷爷手指窗根处叫我看,原来是我捅掉的那个马蜂窝,却一只马蜂也不见了,好像一只丢弃的干枯的大莲蓬头。爷爷又指了指我的脚下,一只马蜂!我惊吓得差点叫起来,慌忙跳开。
“怕什么,它早死了!”爷爷说。
仔细瞧,噢,原来是死的。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几只黑蚂蚁在它身上爬来爬去。
爷爷说:“这就是蜇你那只马蜂。马蜂就是这样,你不惹它,它不蜇你。它要是蜇了你,自己也就死了。”
“那它干嘛还要蜇我呢,它不就完了吗?”
“你毁了它的家,它当然不肯饶你,它要拼命的!”爷爷说。
我听了心里暗暗吃惊。一只小虫竟有这样的激情和勇气。低头再瞧瞧那只马蜂,微风吹着它,轻轻颤动,好似活了一般。我不禁想起那天它朝我猛扑过来时那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与毁坏它们生活的人拼出一死,真像一个英雄……我面对这壮烈牺牲的小飞虫的尸体,似乎有种罪孽感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
那一窝马蜂呢,无家可归的一群呢,它们还会不会回来重建家园?我甚至想用胶水把那只空空的蜂窝粘上去。
这一年,我经常站在爷爷的后院里,始终没有等来一只马蜂。
转年开春,有两只马蜂飞到爷爷的窗檐下,落到被晒暖的木窗框上,然后还在过去的旧巢的残迹上爬了一阵子,跟着飞去而不再来。空空又是一年。
第三年,风和曰丽之时,爷爷忽叫我抬头看,隔着窗玻璃看见窗檐下几只赤黄色的马蜂忙来忙去。在这中间,我忽然看到,一个小巧的、银灰色的、第一间蜂窝已经筑成了。
于是,我和爷爷面对面开颜而笑,笑得十分舒心。我不由得暗暗告诉自己,再不做一件伤害旁人的事。
【百家在线】
冯骥才对“春晚”自有一套独特的看法:“春节联欢晚会特别符合过年的习惯。”冯骥才说,“中国人除夕晚上必定全家团聚,电视正好是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看;过年的主题是欢乐,春节联欢晚会也是以相声、小品等笑的节目为主;春节联欢晚会是一个什锦节目,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此外,它又是一个过午夜12点的节日,中国人过年讲究守岁,总要过了12点才觉得尽兴。由于带着这几种特色的电视晚会符合中国人过年的心理,它自然而然就在年里站住了脚。”
但电视晚会也有与民俗无法对接的地方。冯骥才认为,中国所有的年俗都是个人主动参与的,在放鞭炮、吃年夜饭等各项年俗活动中,每个人都是参与者、主动者,都可以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惟独春节联欢晚会人们只能被动接受安排。
冯骥才说,对春节晚会的节目、形式,有人希望这样,有人希望那样,都希望自己主动,但电视的本质决定这些都不可能实现。所以,对春节联欢晚会的不满完全不是老百姓对晚会本身有意见,而是电视这种现代传播方式的特点无法与年俗要求相符合。无论春节联欢晚会如何创新,人们永远都不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