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外近处的府邸。
因为这个地方是距离王室宫殿最近的府邸,又因为嬴政对裔刖的信任以及依赖,他的太傅府邸便建立在了这个距离权利中心最近的地方。
那肤色胜过苍白的雪色,如同上等的凝脂玉一般的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的显得熠熠生辉,倒不是普通的光彩照人那般,而是一种沉静的细腻,渐渐在阳光的锋芒之下显露的光芒,慢慢地超过了阳光的耀眼。
那依旧是月牙色的长衫已经用上了秦国为数并不多的丝绸制作的外衣,那样的外衣粗略看着简单的很,但在那月牙色的外衣上都用当时不多的银线细密地缝制了许多自然而然行云流水的图案自领口到袖口,无一不是当时最为精细的针脚,每每在他的衣边就有类似的图案。
他永远带给人独特的感受,而人也是永远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碧波与离幽难得的站在一块儿,看着那个她们看了许久都是百看不厌的男子,一个在心中默默地緋腹,一个则是增加了对那人的爱慕之情。
而那始作俑者却好似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带给她们什么的感受,只是静静地摆弄着平日里疏离喜欢摆弄的那些花草。
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指在花草丛中穿插,试图找出最令人满意的一株植物。
离幽看的厌烦,这个师兄虽然是天人一般的存在,但自己看的多了,才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
师兄是个男子,迟迟没有成婚倒是不打紧,现在不过二十多的年岁,何况以他的存在,哪怕到了四五十岁和定是还会有女子趋之若鹜的,可是自己……
自己也是逼近二十的年纪了,若是成日再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只怕就真是嫁不出去了。
虽然,她也没有打算想要嫁出去。
碧波则是不同。她已经是过了当时女子出嫁最美好的年华,就这么一心追逐一个心本就不在她身上的男子,而她自己何尝不是娇花一朵,未在闺中待放,只因遇见了他便开出了自己最艳丽的时候,而到如今……
花开了这么多年,虽未枯萎,到底也是不如从前一般娇艳。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离幽本就自己在心里默默地咒骂这个害人的师兄,突然听的身旁的人这样一声叹息就更是觉得耳朵难受的紧。
不过……她突然注意到了碧波的叹气方式,不过是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离幽自己在武功上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只有轻工练得极好,但在气息吐纳方面,她却是有着极高的领悟,这是天分,连裔刖都及不上的天分。
她立即感到了碧波的吐纳方式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而且是有了内气调理的结果,但她知道碧波是一个可以嫁人绝对是良家妇女的良好典范不会有半点越矩,从来没有学过功夫在身上,突然间……
她虽然在揣度人心与“读心术”这方面没什么造诣,只是能大概感到碧波的不同,是从那天晚上赵鸢儿来闹过之后开始的。
碧波不像她们,她的心思大抵就是儿女情长的困顿,而她也知道,在赵鸢儿心中,不论身处什么境况,儿女情长绝对不会是自己一身所牵挂的事情。
想了想,她顿时觉得厌烦,转身便想着去搜寻房梁下那身影,可待到自己奔到最近的一处房梁下,才猛然想起,管夫被裔刖给派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这么一想,顿时自己连蹦跳的劲儿都没有了。本来还有个管夫可以让自己欺负,现在连一个可以欺负的人都已经没有了。
而那天人一般的男子,终于的众多花草中找出了最让自己满意的一株植物,嘴角噙了一抹笑容,带着那千挑万选的植物便走进了自己专门的屋子。
将管夫与疏离派出去之后,他就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当日发生了什么的痕迹,他的真气也不再浮动,嘴角依旧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然后穿梭与那些花草之间。
那些花草,有一半是毒物,一般是良药。而哪一半才是毒物哪一半才是良药,却只有他自己与疏离能够分的清。
碧波看了半响,也离开。
自从那日之后,她夜夜都出门,每回大约是半个时辰,渐渐地需要躲避府中的下人变成了渐渐地靠着速度与轻快的脚步谁也不用躲避,因为已经逐渐捕捉不到那纤细的身影。
……
韫迭宫中。
赵鸢儿看着太阳这么耀眼,本想这晒晒太阳的心思都没了。仆瑶将药碗又捧到了她的面前:“良人怎么就不想晒太阳了?或是对身子有好处。”
赵鸢儿接过药碗,温和一笑:“阳光太过耀眼,伤着自己便不好了。”说完,将那黑漆漆的药物仰头便喝下。
药碗是漆黑的,想到了自己在这个地方喝的第一碗中药,中药气味苦涩难闻,她还记得那个男子贴心地为她准备了甘草,怕她太苦;自己因为喝的太着急呛着,那男子也是温柔地为自己拍打背部,似是有责怪地意味笑她为何这般着急。
而今,她已经不再惧怕中药的苦涩,那苦涩的气味在她的口中回转,也不想拿那甜腻的糕点去去味任由那难受的气味充斥自己的口腔。
仆瑶端着精致的糕点站在她的身边,看她一口气便将药给喝完,又端着药碗不知在想些什么,默默地叹了口气,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碗,默默地退下去。
赵鸢儿坐在屋子里,她毕竟是现代来的人,跪坐这样的方式对他们这里人来说是习惯的,于她来说还是太难受,所以不在场合的时候她便是坐在自己命人特作的软塌上,有点像现代的椅子,但还是低了一点。
她慢慢地倚在椅背上,在屋内并不算明亮的地方看着那耀眼的阳光。地板是用木头铺垫的,也不知道是打了什么东西,地板也是光滑的紧,经过阳光的照射便反射出亮光。
自从以为是普通的发烧醒来之后,已经两天了,她便一直是这样呆在屋内,嘴上说着想出去晒太阳,但到了时候都以各种理由拒绝,这两天除了荆轲与仆瑶便谁都没见。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怎样,只知道这几天什么都不想,突然开始回忆起自己以前的记忆,发现真的是苍白的很。除了逃亡与杀人,还有什么是值得自己回忆的?
于是她便端着白开水一般的回忆日日坐在自己为自己制作的安份小屋里,不愿意见人,不愿意见光,不愿意动,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
太累了。要暗算自己的人太多了,她真的是防不胜防,她不过是一个异世的旅客,何苦将自己投入这纷繁复杂的杀戮当中?就算自己只是安份地呆着也是死去,那便让自己安份地呆着吧。
至少,死前也少受一些折磨。这样安份地死,总比垂死挣扎要来的安逸的多。她刘莹这辈子都没享受过安逸,死前安逸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那么……就这样吧。
肌肤苍白地如同冰天雪地一般的女子,面上表情柔和地,回忆着无趣的人生,静静地缩在眼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安份地不再说话。
苍白毫无血色的肌肤,琉璃般的眼睛此刻也没了平日里默默绽放的光彩,只是看着一个地方发愣,一动不动,完美地像一座雕像一般。
只有微弱地呼吸。
仆瑶方走出来,荆轲立即将她拉住:“良人还是那般么?”
仆瑶点了点头。
荆轲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去一趟。”
仆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已经隐隐地建立了一种默契,仆瑶为他抹去衣角莫名蹭上的一层灰,道:“你可要小心。”
荆轲点了点头。若只是普通人,仆瑶自然不会替他担心。但对方是裔刖,便不得不小心应对着。这个人,一直看不出他到底是敌是友,而他们的这一决定又根本没有与赵鸢儿协商,不免让她心中有些担忧。
但,还有什么办法?就算机会渺茫,也是值得一试。
荆轲便趁着换班时分,趁机便出了宫里。
阳光渐渐失去了热度,屋内的气温也顿时冷了下来。赵鸢儿感到了身上突然袭来的寒意,略微地继续坐了坐,便道:“仆瑶,将炉子点上。”
曾经排斥点暖炉的她,终于习惯将炉子点的暖烘烘的,烘得一室的光明。
看了看那还亮着的天色,喃喃:“日子突然来了那么好的日头,只怕过不了多久,雪也将至了。
仆瑶将炉子点上,屋内的气温又渐渐回升,她将笑容挂在了自己的脸上,走到赵鸢儿的身边:“良人,只怕是过不了几日,便要降雪了,到时可与胡美人一同玩耍。”
顿了顿,瞧瞧地看了看赵鸢儿的神色,见没什么异常,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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