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刚刚小产过的身子实在不能这样!”
荣妃嗤笑:“小产?这罪孽还不是她自己招来的!若不是贪心不足想要争宠,竟是用上了残害子嗣这样的主意!我说懿嫔,宫中谁不希望弄有个孩子固宠?哪怕是个公主!你倒好,这样好的福气,竟是要白白地流失。”
华妃也只冷笑,一句话也不说。固然心中偏向帮她,但如今到底是证据确凿,何况华妃素日里最最怨恨拿子嗣做文章的妃嫔,此刻更是厌恶的不行。
荣妃自然是记着仇的,此刻更是巴不得她能拖入慎刑司去,打的皮开肉绽的才解气!抚了抚自己的右手,想到她频频从自己宫中抢走那么多的恩宠,可偏偏她得自己咽下,对外简直是一句委屈都道不得,再看兮姷如今,心中不免痛快了不少。
兮姷惨白着一张脸,自从小产后脸色便一直不好,那原先就有些瘦的脸颊如今更是瘦,那下巴瘦的尖尖的,更是显得一双眼睛大的出奇,身子自听到了这消息便开始不住地颤抖, 如今结果已定,心中便突然镇定了下来,叩了三个头:“皇后娘娘没有诞育过子嗣自然是不知道的,但荣妃您有二子一女,华妃娘娘您也有一个公主,想必天下母亲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再是希望得有恩宠,也不会拿自己的子嗣来做文章。”
兮姷特地将“子嗣”二字咬的格外重些,眼睛从华妃,到荣妃,到皇后,再到最让她痛心的,芜依和玉环的身上。
芜依让她瞧得心里头发虚,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她。玉环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兮宥也并不想她是否有什么苦衷,不论如何她都已经背叛了自己,这已经是无可改变的事实罢了。
兮宥继续道:“皇后娘娘的罚,臣妾认了。但臣妾并没有认罪,残害子嗣这个罪名,臣妾不认!”
说罢,由南毓扶着起身,便走出了殿外。没有子嗣是皇后心中的哽咽着的痛,如今让兮宥毫不留情就这样血淋淋地在众人面前揭开,恨的牙齿磨的直响,厉声吩咐:“王长路,给本宫去看着,得好好照顾懿嫔,一定得撑到皇上回来!”
王长路眼界是有的,自然知道皇后话中的意思,应了声,便忙跟着出去了。
兮宥跪在了螽斯门下,寒风扑面,跪了不过是半个时辰,身上便已经冰凉如同置身冰窖,手脚也渐渐地毫无只觉。雪是停了,可微弱的日头根本一点儿力度都没有,反倒融了一些雪,愈发寒冷起来,身子也渐渐开始发虚。兮宥只是撑着,心里头只盼着那些个报信的人能快些报信给皇帝,只要皇帝回来,他一定会相信她没有做这样的事,他一定会为她查清!
隐隐,竟是在心中生出了一丝渴望来,就像那即将枯竭的哀草终于遇上了一滴水源一样,他没有跟着一道去御玺台, 他是亲王,能随意进宫,他能将她解救出苦海。
身子寒冷,眼前也渐渐开始模糊,这感受竟是比得上当初逃亡的时候身上负伤还在拼命逃亡一样,已经没了意识,只能是凭着直觉与求生的渴望支撑下去。
王长路看兮宥一副虚弱的模样,口中啧啧道:“我说懿嫔娘娘,您既是已经被罚了,又何苦逞那会子的口舌之快呢?您若是能软言求全几句,难保皇后娘娘不会心软。”
兮宥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南毓和玉莹是陪着跪着的,本就因为玉环的事让玉莹心中疼痛不已,不似南毓,已经跪了半个时辰,自从到了兮宥身边,即便是个奴婢,兮宥却又是最最体贴下人的,从未打骂,如今这样跪在这里,冰雪的天气,胸中早就憋了一口闷气,当场便冷笑:“瞧王公公满头的汗,倒是连累了公公了。公公是皇后身边第一得意人,不管我们娘娘要在这螽斯门下跪多久,公公都是要来的,又何苦说这些个污言秽语,倒是污了我们娘娘的耳朵!”
王长路想不到一个跪了这么久的宫女也敢这样和他说话,想要斥责,看到懿嫔冷冷的眼神时却又心下讪讪,毕竟懿嫔如今还是主子,他还轮不到插嘴。
“待皇上回来,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王长路嘀咕了几句。
王长路刚刚闭了嘴,前方却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影子,兮宥跪了这么些时候,加上身子虚, 早就已经撑不住,也看不清是谁,只听到王长路笑着喊:“元嫔娘娘与芜常在来了。”
兮宥一听到是芜依来了,瞬间便清醒了许多,指甲用力地戳着自己的手心儿,眼前这才一点点地清明回来。
元嫔笑着道:“呦,妹妹看起来可精神,想必跪到了皇上回来,也不是问题吧。”
玉莹本就因为这事儿心中有气的,这里头的事儿虽说明明白白她是被冤枉的,可偏偏就是让人算计的这样好,一点儿的错漏都没有,只能自个儿在这儿跪着吃风,眼见着这位元嫔素日里就跟着荣妃,又是并不止她曾同兮宥私下有过会面,因而心中不免便存了一份怨恨,说起话来也是刻薄:“咱们家娘娘为何会跪在这里,想必元嫔娘娘您心知肚明!若是奴婢将话扯开了说,娘娘您可别嫌弃奴婢不会说话,污了娘娘的耳朵!”